然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样也好,彧此番却也不须多费唇舌了。”荀彧自嘲的笑笑,拱手问道:“敢问奉孝,你既明天下大势,也知我军目前的窘迫,可有以教我?”
“不敢当。”郭嘉微微一笑,拱手还礼,他今天的布局虽然算不上苦心造诣,但也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增强印象。他虽然心高气傲,但也知道自己谋求的地位有多难。
青州用人不拘一格,对年纪、阅历全无要求,只要有能力,就会委以重任,赵云、太史慈、徐庶都是明证。然而,郭嘉要的却是一人之下,事事皆询的地位,就算王羽再怎么不拘一格,不避物议,也不可能直接简拔于他。
昨夜的会谈之后,他本来还在犹豫,可白rì里在茶馆中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要实现最初的抱负,戏志才亡故后的曹军,是他唯一的机会。
“王鹏举一战定河北,收获极大,损失也不小,若其有乘胜追击,一战尽全功之意,现在就是曹将军的机会。怎奈王鹏举见事极明,并不贪图小利,甚至连顺势吞并盟友的念头都未起,反而是携大胜之威,以霸主的身份号令河北的各路诸侯往高唐会盟……”
说起天下大势,郭嘉的神情中终于有了几分凝重,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
“如此一来,曹将军不但看不到机会,反而随时要面临青州的侵攻。对方也算是师出有名,最坏的情况,他甚至可以将河北的其他三路强豪一并绑在战车上,大举攻向兖州。贵军内部的争端,名义上是报仇与否,归根结底,无非是要以何种姿态面对此刻的青州罢了。”
“听奉孝一席话,直如拨云见rì,彧敬服!”荀彧由衷的感叹道。
事先他完全没想到此节,但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他却可以确认郭嘉此言的正确xìng。
在内部矛盾的处理上,曹cāo一向很果断,也很英明。偏偏这一次,只是因为是否为曹仁报仇,文武之间就起了这么大的争端,曹cāo却一直态度不明,看起来犹豫不决的样子,进而加剧了内部的争论。
荀彧大局观一向不错,但他身在局中,深受其苦,哪里又有跳出局外,纵观全局的本领?直到郭嘉这一提示,他才恍然,原来曹cāo犹豫的不仅是报仇与否的问题,甚至已经到了是战是降的关头!
这不是危言耸听,之所以亲族众将都力主要战,臣佐幕僚都要避战,未尝不是在青州会盟诸侯,大举来攻时的一种倾向。
河北那三家未必肯远离老巢,到中原来为王羽火中取栗,可只要他们旗帜鲜明的站在王羽一边,青州策动的这场围攻的声势就相当可怕了。
更何况,青州还有两路实质xìng的盟友……没错,就是陶谦和袁术!
这两家和自家都是有仇隙在先的,袁术被主公打得一溃千里,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徐州内乱,也与主公脱不开关系。
王羽登高一呼,各路诸侯齐齐落井下石,就算主公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了啊!何况在河北大战之中,己方也不是毫发无伤的,曹仁和戏志才的先后亡故,对曹军来说,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这,才是真正困扰主公,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坚毅果决的原因!
荀彧jīng神大振,对着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郭嘉请教道:“敢问奉孝,如此危局,尚有可救之法乎?”
郭嘉淡然一笑,道:“世所必无之事,安知无必有之情?既有必有之情,须为者,不过对症下药,因势而动罢了。文若兄若无他事,何妨与小弟煮茶而论天下之事,借此迎chūn送冬呢?”
荀彧心中一动,凝神去看郭嘉面上神情,却只是看不出端详来,思量片刻,他猛然起身,拱手道:“荀彧何人,岂有独自与奉孝坐而论道之理?奉孝且稍候,容某去去就来。”说罢,他转身而去。
郭嘉微微颔首,并不出声阻止,脸上还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笑容。
……出门上车,荀彧脸上最后一丝从容也消失了,一叠声的催着车夫,把一辆马车赶得犹如冲阵的战车一般,非也似的回到了刺史府。
不等马车停稳,荀彧直接挽着衣襟,用跳车一般的动作,下了马车。然后,他不顾几个受了惊吓,呆愣愣的看过来的卫士,一反常态的不须人通报,就那么径直往曹cāo的书房闯了过去。
“主公,大喜,大喜啊!”人未至,声先到,荀彧慌不迭的模样,把闻声赶出来的曹cāo都给惊了个目瞪口呆。
“文若,你这是……”
“彧恭喜主公,志才之后,又得一不世出的大才!”荀彧拱手为礼,高声道贺。
曹cāo的脸sè顿时由惊返喜,迟疑问道:“莫非这位郭奉孝当真有惊人才学?”
“经天纬地,鬼神难测,当世第一鬼才也!”荀彧用最为隆重的方式给出了答案,说着,他俯身而前,凑在曹cāo耳边,低低的将与郭嘉会面的全过程讲述了一遍,特别着重说明了郭嘉对曹军现状,以及天下大势的分析。
曹cāo的眼睛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