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谁是最迅速地从诸神使徒的宝座之上掉落下来,成为被众人唾骂为恶魔的代言人的人物,那必定是索菲恩王国现任的枢密长官因珀斯亲王。
这位亲王大人曾经被索菲恩王国的民众追捧为阻止战争的圣人,是谦卑而又头脑清晰的政治家,更是民众的救星,和平的捍卫者。
但是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之中,这位民众眼里的仁慈圣贤,变成了卖国贼、篡位者和魔鬼。
在京城索菲恩的大街小巷之中,在酒吧和餐厅之中,到处都能够听到对于这位枢密长官的怨忿之言。
而此刻的恩莱科,正静静地坐在一个靠近“誓言城堡”郊外别墅区的酒吧之中,悠闲地听着旁边的人们热火朝天的咒骂和怨忿发泄。
这是一座颇为豪华的酒吧,和家乡塞维纳的那座妖精森林,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两层楼的宽敞房间,二楼正中央的楼板被完全挖去,成为了一个能够看到下面一切的天井。
桌子和靠椅都是用最上乘的乌木所制,显得颇为沉稳凝重,更有一股气派典雅的味道在里面。
巨大的水晶吊灯和弥漫在空气之中的那浓郁的乳香味道,同样不是普通人所能够享受得到的。
所有这一切无不证明,这个地方是属于有钱人才能够来的所在。
底楼的西侧有一座台阶,那里是晚上演出的舞台。
而此刻只有一个侍者在那里弹奏着清幽的乐曲。
不过那悠扬的乐曲声,显然无法令那正在烦恼和愤怒之中的客人,感到心情宁静。
事实上,对于烦躁不安的人来说,这些音乐令他们感到讨厌之极。
突然间,一个酒杯飞了出去,目标正是那位演奏中的音乐家。
那个音乐家的身手堪称矫健,他及时地躲过了那飞掷而来的暗器。
一阵玻璃撞击破碎之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连连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的这位兄弟心情不太好,所有的损失,全都由我来赔偿。”
那个肇事者旁边坐着的一位已届中年,穿着颇为体面,彷佛是个绅士的人说道。
说着,他掏出了一把银币,轻轻放在了柜台上面。
酒吧的老板笑了笑,将银币扫进了抽屉里面,然后缓缓地说道:“布恩先生,这并不能够责怪你的这位兄弟,这年头谁不是满腔的怨忿?谁不想砸些东西发泄一下?”
“谁说不是,为什么会让我们遇上这样一个伪君子?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平安和长寿?为什么卖国贼反倒能够官运亨通?”左侧桌子上的一位老者,同样忿忿不平地说道。
“那个杀兄篡位的家伙,那个收买人心的伪君子,当初为什么没有人看透他的真面目,为什么大家都被他那副和平主义者的嘴脸所蒙骗!”
“为什么容忍那个卖国贼,将真正为王国安危着想的帕斯廷大人,驱赶到边境之上?”
“为什么支持那个杀兄篡位者,罢免耿直忠诚的首席大法官?”
“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自酿的苦酒,现在也得由我们自己来品尝。”那个显然有些醉醺醺的肇事者说道。
“我的兄弟,这件事情只能说是因为那个卖国贼太懂得演戏,他将虚伪和欺骗演绎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当初他没有露出真正嘴脸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被他的言语所欺骗,而且他装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确实令我们为之麻痹。”坐在肇事者身边的那位绅士安慰道。
但是那个肇事的大汉,显然对此根本不以为然:“难道没有人站出来揭露过那个家伙的嘴脸?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位下任教宗的继承人,赫赫有名的贝尔蒂娜小姐所说的那番话?”
“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位魔法骑士大人为了声援帕斯廷大人,而发起的宣传?”
“难道你们忘记了但罗大法官对前任枢密长官的去世,所提出的质疑?”
“为什么你们那个时候,对于这些可敬可佩的真正圣贤嗤之以鼻?”
“还不是因为因珀斯宣称,只要让他执掌权力,他会给你们带来和平和安宁,会让战争远离你们这些彻头彻尾的懦夫!”那个大汉说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
他的话,令酒吧之中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无论是旁边那位绅士,还是角落之中的老者,抑或是远处聚拢在一起的那群商人,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显然这番话正中他们的要害。
过了好一会儿,靠着窗口坐着的那一对年轻学者之中的一个,诺诺地说道:“这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国王陛下有所失误,他不应该让这样一个伪君子盘踞在他的脚跟之上。”
“国王?难道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身上,便是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个大汉愤怒地说道。
“国王无法主持政局,不是还有那位公主殿下吗?”那个学者嘟囔着说道。
“他妈的,当初公主殿下站出来要求大家信任帕斯廷大人和魔法骑士凯特大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