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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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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讨厌别人在背后审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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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小,我就特别讨厌别人在背后审视我,猜度我,就算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不行。 

        ■   单春艳忽然笑嘻嘻地问:“我来问你,你跟你相好的睡过没有,爱过没有?”

        三

        1997年9月9日

        农历八月初八

        星期二

        晴

        睁开眼眸,细细打量屋里的一切,我内心在问自己: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会在这里?而后我又回答了自己:这是檑木寨小学,我是来这里支教的。

        起身下床,我顿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特别是自己的两条腿,木木的,酸酸胀胀。从背囊里翻出一件蓝色T恤衫和一条磨砂牛仔裤穿上,我正准备出门时,方知昨晚夜风把没有门闩的木门朗朗地吹开了。

        信步在学校里走了走,我的感受平和了许多,已不像昨天那样沉重了。

        昨天看到这些破败歪斜的木屋时我还十分吃惊,简直难以相信,这就是有近百名学生的檑木寨小学。然而此时,我细细一想,觉得这里一切的一切还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大山里的学校毕竟深受大山的制约,首先,寻觅一处适合修建学校的空地就十分不易;其次,这大山里的交通特别困难,不可能把水泥、砖瓦及钢材从山外一点一点地挑进来;再则,这里又是极其贫困的山旮旯,山民们的温饱还是一个大问题,孩子们有个能遮风蔽雨的地方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这里十分破败,但能年复一年地维持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站在石阶边,一手搭在青石垒砌的矮墙上,眼望着对面山坡上逐渐飘散的薄雾,倾听着溪边传来山鸟清脆的啼唱,我的心情渐渐舒畅了起来。

        此时是多么地贴近大自然啊,深深地一吸气,一切都是如此地清新。

        蓦然,感觉左边脸颊痒痒的,像有一只蝴蝶在上面轻挠。偏过脸去,我看见姚祖英高高地坐在小木楼上,手里搂了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她那双淡漠的目光又在审视我。

        刹时,我胸口一堵,背膛一冷,人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真不晓得她姚祖英坐在那里偷偷观察我多久了。

        从小,我就特别讨厌别人在背后审视我,猜度我,就算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不行。而此时的我当然不便向姚祖英表露出什么,她毕竟是学校里的一校之长,自己以后还得跟她多打交道。目前,她算是我的顶头上司吧。

        早饭时,我向姚祖英问起我的工作。姚祖英说上课之前学校里开个短会,老师们碰碰头,商量一下。可是,都九点了,学校里还没见一个老师和学生。

        我又准备去问问姚祖英,可瞅见她仍是高高地坐在木楼上寡着一张脸,因此我只好去厨房里问银花。

        厨房里,银花正在烧火煮猪食。她鼓着腮帮子,用吹火筒将灶孔里的火吹旺,才抬起头来对我说:“你莫性急,现在还、还早呢。”

        银花的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她怕我听不懂,就有意矫正自己的口音。可是,她越是矫正,越是把嘴里的普通话说得拗口,说的吞吐。

        我说:“不早啦,都九点了。”

        银花抬手一抹脸上的汗水,向我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说:“我们这山沟沟可、可不比你们大城市,老师和娃崽们都得干一早上的活,加上吃饭跑路,当,当然就、就晚一些。”

        我想,也是,可忍不住又问:“那学校是几点钟上课呀?”

        银花说:“我们学校呀,都,都是十点半上课,老师和娃崽们都要到十点才、才到学校来。”

        我哦了一声。临走时,我对银花说:“银花,你平时是怎么说普通话的,就怎么跟我说普通话。你只要说慢些,我能够听得懂。”

        也许是我直言点破了银花,银花一时窘得厉害,脸闷得通红。而我却觉得,她那副羞赧的模样好有意思的。

        果然,接近十点时,蜿蜒的山道上开始出现了零零落落的学生。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学生们如蚂蚁一般三五成群地攀上石阶来到学校。他们都很悠然,又好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

        一时间,我就成了学生们的围观对象。他们都很疑惑,一夜之间学校里怎么就冒出这么一个年轻的老师来了?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时尚的男老师。

        学生们的眼光里有天真,有好奇,也有猜测,但并没有我预先想象的那份羞怯。反而是我被学生们围观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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