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明最近为了承接一项造价上千万元的工程,弄得茶饭不思,坐卧不宁。
因为竞争对手多,有的背景还很硬,光靠茶叶筒里塞钱、鲤鱼肚子藏金怕是不行。据圈内朋友私下说:主管这项工程的领导对钱已经不感兴趣,但喜欢收藏古董,如果能送上一两件有价值的古董,绝对能一锤敲定!
就在晓明一筹莫展、急得屁眼冒烟时,他听说了兰子屋里有两个青花瓷罐。
“嫂子,在忙么哩呢!”从不来串门的晓明让兰子感到意外。
“啊呀,是王老板啊,真是稀客,么哩风把你刮来哒?”兰子笑着从睡房里出来。
“快莫这么喊,我算么哩老板哟。”晓明嘴里答着,一双眼睛到处瞟。
兰子从睡房里出来时忘记掩上房门,恰巧让晓明看到了摆在床边桌案上的两只青花瓷罐。
“嫂子,这是么哩罐子啊?”没等兰子回应,晓明就跨了进去。
兰子跟在后面:“哦,这还是我爷爷手里留下来的呢,才从土里挖出来不久。”
晓明一听,晓得这瓷罐最晚也是清朝年间的东西。他用手轻轻地抚摸光滑沁润的牡丹花图案,抑制不住心里狂跳。他装着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个朋友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收这些东西有么哩用啊?”兰子问。
“我也是这么问他呢,这些东西一不能做衣穿,二不能当饭呷。他无非是钱多了图个好玩。”晓明突然话锋一转:“兰子姐,瓷罐摆在你这里也做不得用,不如卖了落点钱用。”
“不卖呢!”兰子说。
“我可以要那朋友多出点钱哈!”晓明急了。
“这是我娘家祖上留下的东西,真的不卖呢!”兰子摇摇头,说得很坚决。
崇阳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晃荡,后面驶来一辆小轿车“呱呱”地叫。崇阳避让到路边,可那辆小车却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崇阳啊,忙么哩呢?”晓明伸出脑壳问。
崇阳一只脚踮在地上,说:“冇事呢!”
“冇事就跟我进城玩去,一天到晚守在屋里能发财呀?”晓明说。
崇阳犹豫。
“走啰走啰,包呷包住包玩,不要你花一分钱。”晓明说。
崇阳将自行车往路边熟人家堂屋角上一摆,钻进了晓明的小轿车。
在一家酒店的豪华包厢里,晓明约了三个与崇阳年龄相仿的年轻哥哥陪他喝酒。崇阳还是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地方,显得局促不安。
“这是我的堂侄,也是你们的小兄弟,要陪他喝好酒啊!”晓明把崇阳介绍给他们。那三个人连忙微笑着朝崇阳点头,受宠若惊的崇阳放开了许多。
点了一桌子菜,喝完一瓶五粮液,又喝了几瓶啤酒。晓明朝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哥哥使了眼色,两个人起身进了卫生间。
晓明结了帐,又将他们带进了茶楼里的包厢。包厢里有台自动麻将机,那三个年轻哥哥提出玩玩麻将。晓明说,我下午还有点急事要办,让崇阳陪你们玩吧!
崇阳面有难色,推托说不想玩呢。
晓明把崇阳叫到一边说:“出来玩就放肆些,委委缩缩让人看不起呢!”
崇阳小声地对晓明说:“我身上冇带钱!”
晓明将崇阳摁坐在麻将桌旁的椅子上,从黑皮夹子里掏出一叠票子摆在崇阳面前:“你就算是帮我“挑土”,这是五千块钱,赢哒是你的,输哒算我的。”说完就出去了。
麻将的筹码是一百另外争一百。崇阳从没玩过这么大的,心里发慌,但想到晓明当着大家说的那番话,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心是不慌了,可手气痞得很,一下午崇阳没和几盘牌,还老是放大炮,赔双倍,打得他头昏脑胀,鼻尖上流汗。不到四个小时,五千块钱输了个精光。
晓明打来电话,要他们到中午吃饭的地方去吃晚饭。
崇阳黑着脸落在后面。
晓明上前拍了拍崇阳的肩臂:“下午手气哪么样啊?”
崇阳不好意思地说:“手气痞得死,钱都输光哒。”
晓明笑笑:“输哒就输哒呢,只要玩得痛快。”
晚餐上,照例喝了不少酒。
晓明离开时,交待其他人晚上好好带崇阳去玩玩。
城市的夜晚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闪烁的霓虹灯、奔流的汽车、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着人们的视觉。嘈杂繁缛的音乐与女人身上散发的香水味使空气膨胀又浑沌。崇阳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生怕迷失在这个让自己无法辨别方向的都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