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乡里去告,我怕他爷的卵呢!”二喜是雇农,成份硬,还有一个硬的是他弟弟三喜。
那年三猴子(现在大家见面叫他“喜干部”)顶替东明去当壮丁,他刚随补充的壮丁上火线,枪栓还没来不及拉开就当了俘虏。他被编入解放军部队过了长江,从浙江、福建兜了个大圈子,一直进到云南。后来他又跟随部队到了朝鲜,在一次战斗中,美国人的炸弹炸伤了他的屁股,一块弹片还从他胯里飞过,划破了卵子,回国治疗后,被评为丙级伤残。能评上丙级伤残并非是他屁股被炸伤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少了一粒卵子,组织上考虑会影响他生育的因素,被照顾才评上的。
三猴子复员回到原籍后,被安排在乡里担任公粮征收员。各初级社上缴的公粮的斤两、质量都由他把关,权力大呢。“三猴子”这绰号没人敢喊了,大家都尊称他为“喜干部”
“喜干部”用复员费在乡政府边上砌了连三间的瓦屋,讨了一个死了男人没多久的年轻寡妇。成亲那天兆明也去了,喝完酒,兆明把他拉到一边问:“‘喜干部’,你那东西少哒一粒还搞得不?”
“搞得呢!”三猴子回答得很得意,他知道自己占了政府的便宜。兆明不相信,他听人说过,从前的太监也有娶婆娘的,但生不出伢崽。
事实上不出半年,三猴子就把他婆娘的肚子搞得翘起来了。
三猴子没事时经常回村,除了看看老爹外,就是到各家各户串门,说自己既是南下干部又是出国打过仗的干部,如果是有点文化,现在起码要当个县长。他穿一身褪了色的军装,上衣左口袋里别支自来水笔,派头比万乡长还足,村里老少都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