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
这一天,大妹没去上学。大妹心里想,穆圣翕永远都不可能是她们的弟弟,他有他要去的地方。
半年之后,大妹对穆圣翕说,今天爹娘都去亲戚家了,你快逃吧。穆圣翕说:“不,我跑了,他们还会打你。”“我不怕,他们是我的爹娘,不会真打我,你赶快逃吧。”
大妹把一张荞麦面油饼塞进穆圣翕的挎包里,使劲把他朝前推了一把。穆圣翕嘴角一瘪鼓,“姐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是我的好姐姐,我长大了,一定来看你。”
穆圣翕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荞麦面油饼使劲往挎包里揣了揣,穿过一条巷子,走出街口,朝着一年前依稀记忆中的来路走去。北风吹起来,吹起他那久未梳理的柔软的一头长发。
远远地驶来一辆公共汽车,路边站着两个等车的行人,一个年轻妇女,一个中年男人,沉重的行李堆放在他们身边。穆圣翕急中生智,拿手扯起自己的裤子,装作方便归来的样子,远远地冲两个人喊:“这就来了,等等我,这就来了。”随着两个大人挤上了公共汽车。穆圣翕就势往车箱边一坐,一路坐到苏州。年轻妇女以为孩子是中年男人的,中年男人以为孩子是年轻妇女的,公共汽车司机以为孩子是跟着两个大人的。穆圣翕瞒天过海,苏州客车似乎也认出穆圣翕这位小小的苏州客,赶着点儿,拉上他一程。
穆圣翕被车站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挤散,他依昔记着他娘贩卖生姜的那条小巷,他走啊找啊,又累又饿,结果,一头栽倒在河边的草丛里,一位老船夫发现了他,把他背到船上。老船夫约莫六十岁,老而且瘦,个子矮小,头发零乱,蓬松灰黄。但爱笑,一笑眯起两只眼睛,一边眯眯地笑,一边不停地划桨。划不动的时候,就跳下水,拨开芦苇,上身与水面平行,在水中拉起纤绳。老船夫正是拉纤绳的时候发现了穆兴旭。老船夫姓姚,老姚一个人寡居,自此,穆圣翕便跟着老姚,寒来暑往,一起撑船,一起找着他娘。一天,老姚的船上突然来了一位刀疤脸男人,捉住穆圣翕不放,命令老姚送他去南门。老姚急中生智,把船划入浅滩,搁浅下来。穆圣翕趁机潜入水中,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了。刀疤男人抓不到穆圣翕,把老姚痛揍了一顿,恨恨地离去。
------------------------------------------------------------------------------------------------
新“三毛”穆圣翕又回到了苏州,不过他的运气要比旧“三毛”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