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靠窗边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点着一支白蜡烛,风从打开的窗外吹进来,火烛忽强忽弱,让用惯了电灯的李明华夫妇很为习惯。桌子正中间有一个装满大米的竹筒,上面插着三柱香,袅袅燃着。竹筒前一溜儿排着6个小酒杯,酒杯里盛着褐色的浓茶。
个子矮小、白发苍苍的李老太太正在给重孙“休惊”。只见她左手持一件小衬衣,右手指不时地向杯子中沾一些茶水弹向窗外,嘴里念念有词。李明华站在旁边烧着纸钱,一边看着李老太的一言一行。史兰花抱着已睡着的儿子,坐在床沿边,张大了嘴看着李老太施展“法术”。
“师傅师爷呀,千叫千灵,万叫万灵,随喊随到,随请随灵。”李老太嘴里念着,拿着折叠好的白衬衣朝史兰花走来,李明华赶紧去把他儿子身上的贴身衣服松开,李老太拿着白衬衣在重孙的额头、胸前、脚掌边量了量,口里仍在念念有词,最后她轻叱一声:“呸却!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却把小孩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哦,宝崽莫哭!好了,好了,明华快开灯!”李老太吩咐道。
“叭”的一声,李明华把灯拉亮了,照得房间里亮堂堂的,史兰花赶紧把小孩子的衣服包好喂奶,小孩吮着奶就没再哭了。
“明华,来看看。”李老太对着灯光把折叠的衣服打开,对明华说道,“你看看,毛毛在哪里吓倒的?”
李明华凑近一看,什么也没看见。
“你再看看!”李老太抖动了一下衣服,上面隐约可见两座山的影子,“这是在大川山,毛毛是被吊颈鬼吓倒的。”
“是的,真是的。”李明华恍然大悟地说道,“前两天我们带他从那里过路,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脏东西,怪不得这几天他不舒服。”
“哪里?哪里?”抱着小孩的史兰花立刻站起来凑近去看,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李老太耐心地给她讲解着那块白布上的玄机,听得她将信将疑的。
“真有那么灵?”史兰花仍不相信。
“怎么不灵?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请奶奶去?”
“把这衣服给晶晶穿上,七天不洗不换,他的病就好了。”
史兰花依言虔诚地把衣服给小孩子穿上,没多久,小孩子果真睡安稳了。
史兰花轻轻地把他放回到床上,用被子盖好。这边李老太忙着把茶杯收起来,李明华拿了竹筒上的一个红包,递到李老太的手边说道,“这个红包给您的。”
“你自己拿着吧!”李老太话音未落,李明华已经把红包攥到自己兜里了。
“哎呀,奶奶,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法术传给我?”
“你们年轻人现在还有几个人信这个?”
“我就信!我在家时就信!我在家时我爸叫人给我修了一本八字书,测得很准的。”
“那好,那好!”李老太笑得老脸皱成了花,高兴地说,“你要想学,我以后就教给你。学这东西要心诚才会灵。”
“奶奶,您喝杯茶!”李明华沏了一杯热茶给李老太,李老太接过喝了一口趁着兴致又说,“你两公婆都在这里,我还想和你们讲个事。”
“什么事您就讲。”李明华说。
“听你妈讲,如今家里都快没得米了,有没有这事?依我看,你们还是分家算了,裹在一起过日子,你老子老母亲没这个能力了。”
“我们分了,大哥大嫂不分的话,也不公平。“
“这个我会去做他们的工作,关键是你们这里。为这事,你妈急得哭!唉,你妈真是命苦,我们老了又不能帮她什么忙。”
“奶奶,这事我们会考虑,你老人家就别操心了。”
“唉,也怪你爷爷是个癫子,要不然家里也不会是这个样子。我累了要休息,明华你扶我回去。”说完站起来摸到拐杖,李明华赶紧搀扶她到对面房间里去了。
李明华回来时,史兰花已经钻到被窝里去了,李明华关门脱了衣服便要去抱她,史兰花一把推开他说道,“别急,奶奶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我才不愿分。我不在家,分开你怎么办?饭都没人帮你煮。”
“我看还是分了的好。裹在一起心里胀气,难看眼色,想吃点东西都占不了多少。分开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小孩谁带?你难道就不做一点事?”
“哪有爷爷奶奶不带孙崽的?我们分开,他们还是要带的。再说,现在主要是靠自己。”
“要分也不能急,反正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到时我们可以讨价还价,反正不能吃亏。”
“那倒也是。”史兰花说完,忽然屁股后面“呯”的一声巨响,她自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