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车上,蒋函函披头散发泣不成声,坐上驾驶室后对保安央求:“两位大哥你们好事做到底,一起帮我把他送医院吧,我一个人怕不行啊。” 保安正在犹豫,刘哥插话道:“不行,谁也不能送,她一个人行的。” 保安一听,立马很听话地避瘟疫似的退出了几米之外。蒋函函无助地望着眼前这群冷漠的人,心在颤抖。没办法,她只得手忙脚乱的发动了车子,一路朝医院开去。 沈小伟在医院一住就是多日,这段住院的日子在他的生命长河中永远不会忘记。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里的屈辱和愤懑,使得沈小伟整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那些日子里白天都是蒋函函在照顾他,刘哥同意蒋函函白天在医院陪沈小伟,但晚上必须回到风月窝,不管刘哥去不去那里,但一到六点蒋函函都必须回去。 看似刘哥同意蒋函函白天照顾沈小伟是法外开恩,其实是想折磨沈小伟,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而已。刘哥不知道沈小伟和蒋函函已经分手,没有哪一个男人见自己的女友白天和自己一起,而晚上却睡在别人的怀里,不会心如刀绞,他想沈小伟也一样。 确实也是这样,虽然沈小伟已和蒋函函分手,但蒋函函为了自己,夜夜要陪那个狗杂种,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家医院的条件不错。在蒋函函的要求下,医生把沈小伟安排在单人间,单人间里空调电视一应俱全,病床很宽大,上面铺了白色的床单,一切显得干净而雅致,门一关就是两人的小世界。蒋函函常常恍惚,此时身处的不是医院,而是两人度假的宾馆。 沈小伟的头上被缝了几针,头发被剃去了一块,用白色的纱布包着,脸上也涂了许多药膏,看上去很滑稽。 这些天来沈小伟总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两人常常相对无言。不说就不说话吧,能够有机会照顾病床上他已经很不错了,蒋函函想。 终于有一天,沈小伟靠在床的靠背上难得的先开口了:“蒋函函你回去吧,我好多了,这里没你你什么事了。” 蒋函函说:“你又想赶我走?别逞强了你现在别人需要照顾。” 沈小伟说:“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吧。” 沈小伟现在实在不想看见蒋函函。刚到医院的时候,蒋函函慌慌张张忙里忙外,特别是大小便失禁的那几天,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所有的一切沈小伟记忆犹新,但这些记忆使他如鲠在喉。每当看到蒋函函那关切的眼睛,沈小伟的心里便像针扎似的难受,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 沈小伟说赶他走是为了清静,蒋函函当然不相信,她问:“你难道真的为了清静?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沈小伟说:“别瞎扯,不是。” 蒋函函说:“我知道你就是,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就把我当一个护理工吧,这样或许你的心里会好受些。” “不说这些了,汪晓月知道这件事吗?”沈小伟的心里很乱,他想转移话题,口不择言地说了这么一句最不适时宜的话。 一听汪晓月三字蒋函函就上火,没好气地说:“你还提她,你还有脸提她?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沈小伟说:“话不能这样说,有些事也不能怪她。” 蒋函函说:“那就是你自找的。” 沈小伟又不说话了,以惯有的沉默应对蒋函函的责备,病房里沉静了一会。输输液瓶在无声地流着,沈小伟眼盯着插在手臂上的针管发愣,心想可不是吗,真是自找的,如果当初意志坚定,不为汪晓月的威逼利诱所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过了好长时间,蒋函函说:“小伟你这么这样傻呢?” 沈小伟问:“你指的是什么?是说和汪晓月的事?” 蒋函函说:“和汪晓月的事也算,特别是这次,万一你真的把刘哥给捅倒了可怎么办啊,你想过后果没有?” 沈小伟说:“捅了他你心疼对吧?” 蒋函函说:“你能够好说话吗?不气我难道你会死?” 沈小伟说:“后果我早想好了。” 蒋函函说:“说得轻巧想好了,捅了他可不是说了玩的。” 沈小伟说:“大不了一死呗,有什么了不起,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值。” 蒋函函说:“真是榆木脑袋,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他陷害你让你坐了几天牢?” 蒋函函在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因为有一天汪晓月和她说过,沈小伟在听说自己和刘哥在一起之后激烈的反应,从这一点上蒋函函深信,沈小伟这次冲动到找刘哥拼命的地步,一定和自己有关。这让蒋函函很感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他所做的一起都值了。现在之所以当面问沈小伟,只不过想从沈小伟的嘴里证实这一点。 沈小伟斜眼看了一眼蒋函函,发现此时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眼睛,沈小伟从蒋函函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异样的东西。 沈小伟知道蒋函函想听什么,但沈小伟不能告诉她实话,一来怕她误会自己对她还心存幻想,那天在省城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悔。二来怕她知道是因为她才动杀人念头之后,蒋函函会自责。所以沈小伟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还不简单,他害得我那么惨,白白在号子里呆了许多天,受了许多哭,只有杀了这个够杂种才解恨。” 蒋函函满含期待的眼神有些黯然了,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