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娆喜欢狄小毛,因自己一直不敢表达,始终停留在朋友上,始终称他为狄老师。 她承认没有像祁美竹,祁翘翘那样敢于表达爱情,敢于献身给爱情。这时,她的双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她知道狄小毛只出于感激,她不知道在这举动中是否包含着爱。她趁机要试试他。于是她柔声叫着:“狄小毛……”
狄小毛此时想起了一句话:“人交好友求之益,士有贤妻备王伦。”
他认为像祁娆这样的姑娘作为贤妻可以备有王伦了。她在自己困难之际,助于一臂之力。这是难能可贵的。于是他将这种感激之情。加以酿造,一种急于倾述心事的冲动升起。他一把拦住祁娆的身躯。嘴里轻轻说着:“娆娆,谢谢你。”
祁娆仿佛沉醉于幸福之中,男子汉的体味,体温,男人的粗犷,力量如同一块大磁铁将她紧紧吸引住。她有些飘浮地怀抱住狄小毛,叫着:“狄老师,狄老师……”
裤裆村族长祁天明上吊自尽了。
这一不幸的噩耗如同一阵旋风漫卷在裤裆村每个角落。男女老少无不悲痛和惊疑。”
祁天明为何自杀是病魔缠身痛苦无比还是思亲甚切,儿女在他乡裤裆村人三五成群地黯然议论着。
裤裆村四大婆之一的凶恶婆手提一面大锣,顺着一幢幢房子的市道,一下一下地敲着锣,嘴里还叫着:“族长祁天明归天了,族长祁天明弃世了。”按裤裆村的习俗,不管遇到什么不幸的事,都有人敲着锣,大喊大叫,提醒人们注意,劝导人们小心。
那么,族长祁天明为何上吊自杀呢这当然与裤裆村选举新族长有很大的关系。族长祁天明在裤裆村当族长近二十年。他德高望重,由于近年高体迈。因这次一病不起,他感到身体无法支撑了,已无法再当族长了。于是他提出选举新族长,来接替他的位置。选举新族长的消息一旦在裤裆村传开,就引起了一场混乱,人人想当族长,个个认为自己有资格当族长,只要年满五十岁,谁敢说他行而你不行,谁又敢说自己行而别人不行。
于是要求当族长的人纷全沓来,光临于族长的家,就连堂堂的村长祁永刚也架不住。正在这时,小学教师狄小毛先生出现了,他为祁海写的那份担任族长求职报告震憾了族长和村长。村长自叹无能,以村长无权干涉民间之事为由,退避三舍。使病中的族长就感到更加为难了。狄小毛的出现就像上帝走门给族长派的一名助手。
族长眉开眼笑,听取狄小毛的意见,成立临时选举族长委员会,这一新的提法得到族长的认可。并在族长深思熟虑之后,委托狄小毛任临时选举委员会会长,吩咐狄老师对裤裆村五十岁以上的人进行筛选,择优录选族长,及早地选出裤裆村的新族长,自己也可以冥目九泉之下。谁知这个狄老师,却包藏祸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真是人心难测呀!
族长祁天明获知狄小毛的所作所为时,心里的痛楚和难受一下子塞满了每一根神经,加上病苦的折磨,使他昏迷了。但他醒来后,又思绪波折,他埋怨,他悔恨,他忏悔,他无法排遣心中的烦恼,气愤。他担心自己的威望,名誉一落千丈。
他更觉得自己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无颜面对裤裆村的乡亲父老。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闭上双目,到另一个世界去接受惩罚,去弥补自己的过错,死呀,对于老族长来说,成了光明之路。
老族长对自己的选择并不难过,他已活过了七十几个年头,见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并且,将自己的一身都献给了裤裆村人。感到遗憾的是,一双儿女都没在身边为自己送终。他多么想儿女们能回来见最后一面,但他又放不下裤裆村选族长的事。他是多么想裤裆村能选出新族长,但是他不能,他已经无法等待那一天了。他急不可待地寻找到达死亡的捷径。他知道惟一的办法是上吊。于是他决定选择这一死亡方式。
老族长呆望着床顶,这张眠床是古型的,虽然油漆大都已经脱落了,床架是较细的,但还能承受住族长已经瘦骨如柴的身躯,他想把绳子挂在床架上,可是,他遇到了一个困难,没有绳子。他琢磨着,终于想出一个最佳方案,脱掉裤子,撕成布条,然后挂在床架上面。他无法站起来,他吃力地双手扶着眠床靠背,用全身的余力,抓住挂在上面的布条,将自己的脖子慢慢地接近,慢慢地将脖子套进去。可是,第一次他失败了。他觉得在床上上吊太矮了。于是他把床板翻了两块起来,以便第二次上吊时,可以将过长的脚伸进被翻起的床板隙缝里去。
族长万万没有想到,死对于他是这样的困难。他觉得一个人活的时候,只盼求生活幸福,心情快乐。而当一个人要死的时候,只盼求死得舒服,干脆利索。他常常听妇女骂人时说:“没好死。”其实这是很毒的话,一个人到了死,还不让他好死。世界怎么了有人说人活的时候如果做了太多的坏事,到了死的时候也会没好死。
族长心想:难道我祁天明生前做了太多罪孽到了病入膏肓时还要去上吊他二十年来,勤勤恳恳地为裤裆村人忙碌,耗尽精力,不求个人得失,才得到裤裆村父老乡亲的爱戴,赞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