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凌静越来越感到贾立志这个人太诡异、太神秘莫测了,就像深水潭了里深藏不露的一只千年老鳖。因此凌静想,你就追吧,你就使横劲吧,反正我也干不了几天了,你的好日子也不会多长了,就这样跟你飙着,看最后谁是胜利者。你在工作上刁难我,我就在感情上折磨你。
“我觉得你心理上有病。”见贾立志既不说话,又不放下电话,呆了半天,凌静火从心底起,一字一顿地说。
“我,你说我什么?是的,是的,我是心理有病,还不是因为你?”
“你因为我什么?你说,你今天给我说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你今天非说出来不行。做不得人事,说不得人话,人面兽心,最不是人玩艺了。”
“骂得好!骂得好!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真有病!我正告你,以后没事不得打我电话,再打我就告你性骚扰。”
“你告我也得打,我又没做什么事,也没说不该说的话,我骚扰你什么了?我是你领导,难道不可以电话交流交流吗?”
“没见过这样交流的,工作时间干什么去了。”
“我这人确实有点讨贱,但只是对你。”
“哼,什么人,老史要来电话了,88。”贾立志如此无赖,凌静倒无计可施,索性挂上电话。
其实对待这样不怀好意的男人,开始的时候,凌静使用的都是速战速决、恶战恶决。只要你表现得露骨,马上给你个颜色看看。但结果却是,严拒一个,得罪一个,树敌一批,自己反而不落好。又一想,人家喜欢自己,也很自然,有时在镜子里看自己,想象自己若要是男人,也会心存许多想法的。你没有阻碍别人喜欢自己的权利啊。平时在单位里,凌静刻意低调,还是少不了这些是是非非。天长日久,没有了开始时的强烈反应,她终于明白,只要自己把持住,这些不是好东西的男人,是不敢明目张胆侵犯她的,因为他们都有家有室,更害怕张扬出去,只是想占点小便宜而已。 />
凌静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在她楼下,住着局公安处的副处长,那是个短而粗的中年男人,赳赳武夫一个,用凌静的话说,演电影里的伪警察局长,不要化妆。虽然他们一个楼里住着,见面却稀少,凌静和他工作上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只有一次,有人因计划生育闹事,这个副处长让领导派来维持秩序,作为计生委主任的凌静,对他非常感谢,请他吃了一顿饭。从那以后,这副处长见她,眼神就有些异样,有时说话,还亲热拍她肩膀,再到后来,竟然在楼道里拉她手,拥抱她。气得她大骂,说再这样就告他。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令凌静既气愤又伤心的事。
给女儿买钢琴,搬不进家门,只好从二楼的阳台窗口吊进来。不小心打碎了窗玻璃,夜里睡觉时,凌静就觉得特别不踏实:丈夫援外,女儿幼小。
一夜醒来好几次,最后一次醒来时,已是清晨五点多钟了。卧室的门没关,睡在床上,可以看到阳台上的窗口。窗口一阵发黑,好像有一只狗,不对,简直就像是一只狗熊在笨拙的蠕动着。她本能地大叫一声,那爬行的东西嚯地站立起来,转身跳出窗外,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响从阳台外传来。
凌静不知那时为何胆子这么大,披衣奔到阳台向下看,只见阳台下的走道上,正痛苦地扭动着一个躺着的人。心地单纯善良的她,脑海里竟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小区里哪个调皮的小孩?
突然那个“调皮的小孩”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拔腿就窜。是小偷。
本能地高声喊叫“抓小偷”,让她更吃惊的是,副处长就站在邻边的阳台上伸着懒身晨练,却熟视无睹。她急走回室内,给公安处打电话,拨了三次,才拨对了号码,但等到公安处的人来现场察看时,已是下午五点了。
领头的是那副处长,说案子太多,顾不过来,还责备她没有保护好现场。凌静气得流出了眼泪,不知说什么好,但心里很清楚,他这是公报私仇。
如果她当初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委婉拒绝,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人们常说“生存是一种艺术”,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门耻辱的艺术。那些天生丽质者,在别人看来,整天生活在赞美的阳光中,其实阳光下存在很多阴暗的角落,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更有着一般人所不知的耻辱和恐怖。
如今面对着用慢功软磨着自己的贾立志,凌静虚以委蛇,是不是在玩冒险的游戏,是不是很可能两败俱伤的冒险。就像吸毒一样,明知有害,却已深陷其中,是入了迷还是上瘾,说不清。但有时,又觉得这是最好的报复,他能以手中的权利作威作福,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利用自己的美貌,折磨他的精神呢?
如此一想,放下电话的凌静如打了胜仗的将军,心满意足地坐在电脑前,专心和罗宾聊起天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