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当《梁祝》音乐响起时,凌静会拿来一块白纱披在肩上,翩翩起舞,总是跳得很投入很动情。单位里举办文艺晚会,她的《梁祝》,都是高、、、、潮之作。有时去外地参加系统会议,晚上参加舞会,也会即兴表演一通。只有跳《梁祝》时,她才会忘掉世俗的一切,在美丽的音乐和轻盈的舞姿中,寻找到自己最完美的理想境界。那时自己的**好像已经消失,所有的烦扰随之化去,只有心灵像扎了翅膀,在无涯的时空中,无拘无束地自由自在飞翔。
动人的音乐,刺激着情感,也刺激着想象力,更刺激着活跃的联想力。凌静感觉自己就是“梁祝”——她可以用不同的自创的动作,演绎出这段绝世爱情的更多内涵。有时,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喜儿——上中学时,她是学校文艺演出队的舞蹈演员,演《白毛女》中的喜儿,为这,她还上过专门的芭蕾舞短训班。当时,她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而演喜儿爱人大春的,则是班长罗宾。白晳,颀长,清秀,高挑的罗马鼻,绵软的手掌,太多的优点,让罗宾成为女孩子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而凌静也成了女孩子们最嫉妒的对象,因为只有凌静有机会与他同台演出,亲密接触,而且演的还是一对情人。凌静所看到的罗宾的优点,远不止那些明显之处,当大春将喜儿解救出来二人相拥时,她所看到的罗宾的眼睛,那是任何人所无法欣赏到的。那是一池春水,那是一碧秋水,那是一簇火焰,那是一轮骄阳。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视男女私情为洪水猛兽,即使是朦胧的好感,也是每个要求进步的革命青年的大忌。“大春”和“喜儿”空有一腔情愫,只能眉目传情,而不敢正视。特别是同学中疯传他们两人在偷偷谈恋爱时,他们平时连话都不敢多说了。凌静不仅躲着他,而且还对他怀有某种惧怕和厌恶。这说不清的矛盾心理,直到现在还一直困惑着她。
高中毕业时,罗宾当了文艺兵,而同样也考取文艺兵的凌静,却被县委书记的女儿顶掉了,只能下放农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还传说,身为武装部长儿子的罗宾由父母作主,与县委书记的女儿订了亲。罗宾与同学们告别时,送给凌静一个红色日记本。凌静翻开看看,什么题字也没有,就当着众人,随手转给邱萍,有意显示她和罗宾没有什么不正常关系,即使有,也是罗宾的一厢情愿。罗宾那绿色军帽下的脸皮,顿时成了青灰色,凌静很得意。从此,她与罗宾天隔一方,未有丝毫信息传递。但多年以后,凌静和邱萍聊起自己的初恋对象时,她还是把罗宾作为首选,而邱萍则说她是假正经,害人精。一者害了痴情的罗宾,二者也害了她。因为她拿了凌静转送给她的罗宾的日记本后,误以为是罗宾有意相送,日记本的塑料封皮里,还有一张罗宾的照片,照片背后题有“我爱你”三个大字,激动得邱萍失眠了许多夜。下放后,罗宾给凌静寄过三封信,但那时凌静因故调回老家插队,罗宾给凌静的信,邱萍代收,一共三封。后来忍不住拆开来看,才发现其中的奥妙,原来罗宾爱的是凌静,那日记本是送给凌静的。又羞又恼的邱萍,一把火烧了罗宾给凌静的信,心中虽有复仇的快感,但想想也很害怕,这可是犯法的事啊!这事成了她一生的心结和秘密。
凌静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过结,如今几十年过去,每当随《梁祝》的乐曲起舞时,就会想到跳《白毛女》的情形,还会想,如今的大春又在哪里呢?不过,她心中也有一个未解的结,就是罗宾参军后,从没给她写过信,这使她对罗宾失望中又夹有怨恨。而当她失望和怨恨时,才发现,罗宾在她心里,原来有着那么重要的位置,如果说她的青春也谱写过爱的乐章的话,这爱的乐章就是为罗宾而作的。
凌静突然明白,她面对无数的诱、、、、惑而能守身如玉,她面对史东风而无动于衷,甚至反感,一切皆缘自对罗宾的朦胧的爱。这人生初次萌生的爱恋,为何会如此强烈,强烈到可以影响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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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桑拿出来,凌静拉着邱萍去吃米线。邱萍说:“米线有什么吃头,要吃就下馆子,吃正经的大菜。”凌静说:“晚上不宜吃得太多,没听人家说吗,吃碗米线,体型如线。你也该禁禁嘴,刷刷你满肚的肥油了。”邱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