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
小紫双手捂住面孔,跪在母亲逐渐冷却的尸体旁,双肩不停耸动,却极力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程宗扬过去拾起匕首,顺势一把搂住小紫的腰肢,不由分说地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人都死了你还哭个屁啊!走了!再等会儿天就黑了,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过夜。尸体我一会儿叫人烧了,你如果想要,把骨灰带在身边好了。可惜啊,你娘那么漂亮,哪像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不能这样走,把事情说清楚!乐明珠好像想起了什么,用力捶着程宗扬的背,怒道:你答应她杀人,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要来杀她母亲?你怎么能让她做出这种事呢?喂,她又不是我女儿好不好?我管得着她吗?你不管就不对!
我干!
好啊!你这时候还想干我!
程宗扬头大如斗,干脆一伸手把乐明珠也抱起来,两手一手一个,虎着脸教训道:别在这里说这个,先离开再讲了!乐明珠气恼地举起拳头,雨点般落在程宗扬背上。小紫咬住唇,哭得浑身发软,像个孩子一样伏在程宗扬怀里抽噎。
碧姬蜷着身,娇艳的胴体下形成一片血泊。程宗扬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自己这会儿左拥右抱,左手一个小美人儿,右手一个小美人儿,可程宗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两个小美人儿一个狂怒乱打,一个哭泣不已,泪水不断落在肩上,不多时衣服便了湿了一片。
程宗扬几乎要被这种情形弄到崩溃,停一停可以吗?要闹也不必在死人面前闹吧?小紫哭泣得更厉害了。
程宗扬打起精神,可别说我没警告你,现在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想玩什么花样,你趁早省省吧。现在鬼王峒没啦,碧鳗村也被你害得不轻,没有鬼巫王给你撑腰,你若回去,他们生吃了你的心都有可能。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小紫抽噎声慢慢停止,最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想通了?那就好。行了小香瓜,小紫都不哭了。你要再打我,我就把你扔掉。
乐明珠怒道:你……你敢!
哎哟!程宗扬一声惨叫。
乐明珠连忙停手,打到哪儿了?痛吗?痛死我了……你再打,我就死给你看。
好啊,你骗我!乐明珠举起拳头,却没有落下。
终于安抚了这两个丫头,程宗扬松了口气,望着被龙神摧毁的鬼王峒。
这鬼地方……他喃喃道。
程宗扬长长呼了口气,对小紫道:南荒虽大,鬼王峒一倒,也没有你立足的位置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等把你送到星月湖,随你把那儿翻过来呢。
小紫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不去。
你不去?吓——胆子够大的。鬼王峒在南荒的仇家,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小紫从他臂问挣出,纵身掠上山崖。
乐明珠叫道:小紫!你别走啊!
小紫回过头,朝她一笑,乐姐姐,你的朱狐冠我帮你放在衣服里了。
说着她掠过风化的山崖,消失在那片凝固的岩浆间。
回到营地,苏荔便迎了上来。这次来到鬼王峒的花苗男女大都战死,几个被程宗扬解救出来的女子,只有一个与碧姬一道从地底逃出,却死在龙神爪下,可以说全军覆没。
最让程宗扬感到遗憾的是阿夕,她因为受伤,最早被留在洞窟中,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想来已经随鬼王峒被埋入地下。
有人在等你。
谁?
那些首领。苏荔带着一丝讽刺道:他们在等待你的命令。
程宗扬实在没有心情去见这些傀儡。你去对他们说吧。我只要求他们把龙身上的货物运到南荒最北边的白龙江口,剩下的就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
苏荔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程宗扬举起手,苦笑道:大姐,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鬼巫王,奴役他们很有意思吗?我又不准备留在南荒,这地方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好了,你告诉他们,我离开南荒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们以前怎么过,往后还怎么过好了。只有一件事!苏荔皱起眉头。
以后有纷争,不要像以前一样杀来杀去。让他们坐下来谈判,谈到大家满意为止。程宗扬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鬼巫王想看到的吧。烈焰升腾,众人沉默不语,看着谢艺的尸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祁远用一只布囊收起骨灰,放在一口坛子中。程宗扬拿着那副烟茶水晶做成的墨镜在手里把玩着,心里仿佛空了一块。萍水相逢,却像相识多年。如果谢艺还活着,也许会成为自己的知己。
程宗扬戴上墨镜,走吧。
小魏牵过马匹,云苍峰吃力地跨上马背。重伤的吴战威和易彪躺在担架上,由几名南荒汉子抬着,一行人离开坍毁的鬼王峒。
祁远过来低声道:阁罗找不到了。
白象旁只留下一片血泊,阁罗和碧姬的尸体都不见踪影。
程宗扬望着远方,这里是他的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能活下来。
程宗扬催动马匹,走吧,不用管他了。
龟背一样的古道在丛林中时隐时现,从一丛丛灌木下穿过。来到南荒之前,程宗扬从未想过草本的灌木能超过十公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