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商馆已经是深夜了,程宗扬与西门庆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将两坛美酒喝了个罄尽,最後才尽欢而散。
西门庆确实有几分道行,观女之术细致入微,给程宗扬好好的上了一课。程宗扬酒意半醺,一路回来想到今晚居然是和西门庆同席共饮,真不知是梦是醒,是真是幻。
远远看到後院,程宗扬耳膜立刻一阵打鼓。武二郎刚演过血溅鸳鸯楼一出大戏,不知道是否还有闲情高卧柴房,鼾声如雷。传说中,这位武英雄是个一根直肠子到底的好汉,说他胸怀坦荡也好,没心没肺也成,属于那种张嘴就能看到屁眼儿的直性人。
只不过今晚与西门庆一席宴饮,全然推翻程宗扬的认识,不但这天下第一淫人并非下流不堪的淫徒,连潘金莲那天下第一淫妇也与他所知道的完全不同。至于武二郎究竟还是不是那个爽直豪气的武松,程宗扬这时也拿不准了。
但苏妲己也说过武二郎最重信诺,只要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自己肚子里的冰蛊一时也解不掉,不如先往南荒碰碰运气。如果真找不到霓龙丝,就找机会跟他一道逃跑好了。有这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在旁,至少能保住性命吧。
打定主意,程宗扬推閞房门,长笑道:武兄一场好睡啊!
卡,程宗扬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柴房鼾声全无,静悄悄空无一人。
程宗扬呆若木鸡地看着空荡荡的柴房,酒意立即醒了一半,接着怒火中烧。什麽狗屁英雄!一言九鼎的好汉!竟然不声不响地自己溜了!
程宗扬正在发狠,月色忽然一暗,一个庞大的身影掠过墙头,大鸟般落在院中,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程宗扬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喜出望外地叫道:武二爷!
月色下,武二郎脖颈中斑斓的虎斑愈发狰狞,双目犹如虎睛,散发出碧幽幽的蓝光,身上衣裳还沾着斑斑血迹。程兄。武二郎矜持地拱了拱手,沉声道:蒙程兄相助,为武二解去镣铐。此间事情已了,武二特来相谢。
程宗扬笑道:区区小事,何劳相谢。武……
武二郎浓眉一扬,双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一别,咱们後会有期!说着腾身而起,跃上墙头。你说什麽?程宗扬跳了起来。他见武二郎回来,以为他刚办完事,现在守信回来为自己效力,没想到这厮两句场面话一说,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程宗扬气急败坏地叫道:武二郎!你说话还算不算数!
武二郎从墙头上扭过头来,二爷说过什麽?
我们说好的!每月十个金铢,你跟我走一趟南荒!
十个金铢?武二郎一哂,满脸不屑地说道:你把二爷看得也太贱了。再说了,二爷什麽时候答应过你?
程宗扬一呆。当时武二郎只是抖了抖手上的镣铐,让自己给他打开,自己以为他是答应了,但实际上这厮根本就没提去南荒的事。
武二郎傲然道:想起来了吧。二爷说话算话不假,但你要把二爷没说过的话硬栽到二爷头上,二爷可没那麽好的脾性和你磨牙。二爷过来谢你一声,已经给足你面子,再想得寸进尺,小心二爷跟你发飙!
程宗扬这才想起来,水浒那帮好汉,说白了其实是群土匪。里面的英雄固然豪气干云,义气深重,耍起无赖时也相当在行。鲁智深让镇关西切肉,连寸金软骨都要细细剁成臊子,不带半点肉星在上面。武松更不用说了,十字坡调戏孙二娘,快活林借酒闹事,醉打蒋门神,虽然不欺负良善,但也不是什麽好鸟,一个个都是坏小子出身,是自己太蠢,把臭流氓当成英雄好汉。武二郎见他无话可说,嘿嘿一乐,拱手道:告辞了!
程宗扬黑着脸坐在柴房里,武二郎这一走,就自己挑的那些奴隶,去南荒跟送死没有什麽区别。早知道挑些身强力壮的,就是戈龙那种也好。
程宗扬对南荒一无所知,但这里的人说起南荒,都如谈虎色变,让自己也犯起了嘀咕。程宗扬对野外的知识仅限于乘车郊游,南荒是什麽模样,他连想像也想像不出来。
如果有辆越野车……
那个该死的武二郎!想到武二那副无赖嘴脸,程宗杨又是一阵恼火。
上当了吧。凝羽不知何时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侍卫长找小的有什麽事?
凝羽盯了他半晌,你和西门庆说了些什麽?
我该告诉你吗?
凝羽盯着程宗扬的眼睛,彷佛要看入他内心,过了会儿慢慢道:西门庆不是你看上去那麽简单。这个人……其实武功深不可测。
西门庆身兼武功程宗扬并不意外,但能让凝羽说武功深不可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在程宗扬印象里,西门庆应该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养几个打手仗势欺人还行,说他本身就实力不凡,更像是笑话,自己也是因为这麽认为,今晚才敢屡屡出言嘲弄,一让西门庆下不了台的。
他跟武二郎比,谁更强一些?
若不是他有伤在身,武二绝非他的敌手。倒是武大有一拚之力。
程宗扬愕然以对。这是个什麽世界?武大郎竟然比武二还强,西门庆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凝羽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听说醉月楼的红牌都在你手下输得心服口服,果然好手段。
这个世界的人有几个知道G点?程宗扬也不怕有人拆穿,笑道:侍卫长想试试吗?
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