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秀儿往火坑里跳?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
蓝光明听了蓝光信的打算,突然意识到他的亲儿子可能真要成为韩翠玲自杀事件的最终受害者,便试探着说道:“二侄女也不小了,让她给天宝再换一个来,我看也行。”
“我看你也是废物一个,糊涂蛋——小美才多大啊,亏你想得出来。”钱彩凤情急之下,不自觉地把老情人看作自己可以随便训斥的合法丈夫。
“你骂谁呢?骂我,还是光明?”蓝光信非常惊讶地问道。
钱彩凤虽然从前没少在私下里亲热地骂了蓝光明,但经正宗丈夫一提醒,还是自知失态,遂忙不迭地辩解道:“把我气糊涂了。骂你这个老东西呢,我说啥也不敢骂他大叔呀。他大叔,你可别生气啊。”
蓝光明咧嘴笑了笑,心里默默地想:“行,俺这老相好很会表演,装得好着哩。”
“我看就这样吧,他三嫂若能回来呢,咱们就谢天谢地啦。她要真不打算回来呢,那咱们就再为天宝张罗一个就是了。出了这样的麻烦也不奇怪,换亲本来就险象环生嘛。”蓝光信高估了自己的权威,试图一锤子定音。
“你做梦呀你,你凭啥保证能再给三儿找上个称心的?不能就这样算了。”钱彩凤对蓝光信妄图最后拍板的做法非常反感,给予了坚决反对。
事已如此,蓝光明决定豁出去,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幸福,即使遭人垢骂、伤天害理,他也在所不惜。他不再前怕狼后怕虎,随之说出了他的看法和想法。他老娘家和吴家一墙之隔,他从小跟吴长善没少接触,对一向胡搅蛮缠六亲不认的吴长善非常了解,他认定吴有爱这次肯定是一去不复返,并且她还会很快去金沟医院把孩子打掉。而孩子就是一根非常结实的纽带,只要孩子能顺顺当当生下来,那就有了把吴有爱重新拽回蓝家的希望。钱彩凤有个娘家侄女在金沟医院当医生,让她出面设法阻止吴有爱做手术,这便是他的馊主意。至于以后的路子该咋走,看情况发展,现在说多了也是多余。
钱彩凤见蓝光明把吴有爱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一颗取胜的砝码,不由得对蓝天秀那次小产暗自庆幸起来。
坐在墙根里板凳上,一直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的蓝天宝,没等父母对蓝光明的高见明确表态,他就像快要断气的猴子打了一针强心剂,一下子变得活蹦乱跳,用一只手按住身边的另一只板凳,使劲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对蓝光明吹捧道:“还是、俺、俺大叔高明——”
“沉住气,慢慢说。”蓝光信摆了摆手,示意蓝天宝坐下。
“没了!”蓝天宝继续站着,尴尬地回答。
蓝家一班人在家里绞尽脑汁之时,吴大嘴用自行车驮着吴有爱已远离了香水湾。
“姐,当着俺姐夫他们的面我不好明说,咱爹是不想让你再回来了。我的意思,你要愿意继续跟着俺姐夫过呢,我就把你干脆送回去,等生了孩子,咱爹也就没咒念了。”吴大嘴见路上没有别的行人了,便对身后的姐姐说道。
“有才,不是为了你,我能跟这个瘸子?反正恁媳妇也没了,我还待在他家干啥?再说了,那个蓝天宝也是草包一个,除了在修理铺里忙活忙活,就知道天天喝得醉马鸟枪,没点别的出息。你甭顾虑那么多,咱接着走吧。”
“既然这样,那好吧。”
姐弟俩说着拉着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娘家的吴有爱,自然不会想到,按照蓝光明的计策,蓝天宝当天下午就骑着他的灰色铃木摩托车去了金沟医院,找到他的表姐梁晓娟,做了周密细致的交代。在内科供职的梁大夫二话没说,满口答应下来。
仅仅过了两天,吃过早饭,蓝天宝按原来的约定准备去吴家接吴有爱之前,找了六根玉米芯,用牛皮纸一个个地包起来,又用绳子排成一排捆在了胸膛前面,最后截了两段用来修电动机的漆包线,一个手腕上缠上了一根。
到了吴家,果然不出蓝天宝所料,他上来就跟吴长善父女二人谈崩了。幸亏赵兰香和吴大嘴全力以赴地当起了和事佬而没有参战,否则其场面将会更加混乱。
听到他们不断而响亮的吵闹声,前来劝解和看热闹的人陆续挤进了吴家的院子。大家见吴家的乘龙快婿气势汹汹的样子,有劝说的,有说笑的,有为吴有爱“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鸣冤叫屈的,还有交头接耳地说“瞎子狠,矬子乖,瘸子个个坏”的,替吴家祈祷千万别惹恼了这个蓝天宝。
蓝天宝见“晓之以理”在吴家父女面前纯属对牛弹琴,便决定变更策略,改用“动之以情”这把对付女人屡试不爽的利剑,试图彻底瓦解吴有爱的斗志。他遂把可怜兮兮的表情挂在脸上做幌子,哀声哀气地对冷若冰霜的妻子说:“你不为你着想,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孩子眼看就要生了,你在这里住着,我即使想好好伺候你娘俩,也不方便啊。”他的“心里话”,其实带有试探性质,想初步验证一下蓝光明对孩子出路的预测是不是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