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临近年关,韩翠丽突然来到韩家,进门就吆喝开:“娘唉,连俺庄里都传开了:玲儿一直没让吴有才碰,那狗×的急红了眼,就用绳子把她捆住,给她破了身子。到处传得可邪乎啦。我都没好意思去看看她。”
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遭受了如此大难,韩母心疼至极,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嗳,都是娘害了你啊……”
韩家栋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当娘的哭叫声更像尖刀刺在他的心上。他一步窜到北墙根,摸起挂在墙上的菜刀,就要去找吴有才拼命。这个狗×的混蛋,老子非去劈了他。可他被蓝天秀拦腰抱住了,而韩翠丽则趁机抢上来夺下他手里的刀。
韩翠玲除了出嫁后的第三天被韩家栋按风俗接回来过一次,再也没有主动回来过,早让韩家人不放心了。可谁都万万没有想到,他吴有才竟然狗胆包天,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他舅,你能不能不这么莽撞?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也该替人家想想,费了天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媳妇,连碰也不让碰,换了你你会咋样儿?”当着弟媳的面,韩翠丽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尽量把话说得文明好听。“让我看,就赖玲儿她自己。既然进了人家的门儿,就该好好地跟人家过。”
将心比心,韩翠丽所言不虚,假如蓝天秀同样愣是不让他韩家栋去碰的话,他的剧烈反应,恐怕比吴大嘴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三姐入情入理的分析,心服口服,韩家栋满腔的怒火也随之烟消云散。
吃过午饭后,蓝天秀陪着婆婆到吴家庄的吴家去看望韩翠玲。
听见家里的大黑“旺旺”地吠叫,接着听见母亲和嫂嫂的说话声,韩翠玲尽管落落寡欢,可还是强装笑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急忙从屋里走出来,把她娘俩迎了进去。
吴家的境况和韩家差不多,半斤八两,不分上下,而吴有才本人更是没有多少才能可言。提起“吴有才”,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一说他的外号“吴大嘴”,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吴大嘴从开始上学就一直垫底,仅小学就生生上了八年。另外,这吴大嘴长得不俊先不说,单说他小时候的那个邋遢劲和搞得那些恶作剧,即使时至今日,说起来依然令人掩鼻侧目——擤了鼻涕贴课程表,是他的独家创造;把癞蛤蟆偷偷塞进女同学的书包里,是他的拿手好戏;把死蛇缠挂在教室的门拉手上,非他莫属。他和新婚妻子韩翠玲曾是两年的初中同学,互相非常了解。正因为对他知根知底,所以韩翠玲才曾经发誓宁肯跳井淹死,也不会给他做老婆。
无奈之下,韩翠玲才委曲求全嫁到吴家。但一开始她却没有给新婚丈夫提供干“好事”的机会。别说干“好事”,就连她那双细皮嫩肉的小手也没有让人家摸上一摸。她天天和衣而睡,枕头底下还放着一把锋快的剪刀,并且不止一次地警告过那个急红眼的家伙,他若胆敢一身试法,她决不心慈手软,一定大义灭亲,彻底剪除他那犯上作乱的根源。吴大嘴天天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就像饥饿的狗儿眼睁睁地望着吊在梁头上的肥肉而垂涎不止。
根本没有体会到新婚幸福和快乐的吴大嘴,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他的幸福,甚至是幸福到天上去的那种幸福,只存在于从订婚到结婚的短短十几天里,或者偶尔存在于现在难得的睡梦中。
这天早上,起床后一照面,早已发现长子没有了幸福笑脸的吴长善,终于沉不住气地问道:“你夜里走路碰上鬼啦?整天耷拉着个脸子,难看死啦!”
“到现在,她连手都没让我碰过。”吴有才看了老爹一眼,然后使劲低着头,满脸羞愧地嘟噜道。
“唉,整个地窝囊废。那女人家,就像不想干活还想抵人的牛,只要把它制服一次,它以后就会服服帖帖了。”吴长善听完儿子的话,举起手里的旱烟袋,指着吴大嘴低垂的脑袋,充满鄙夷地呵斥道。
“那咋样才能把她制服呀?”吴大嘴急忙请教。
“恁爹笨,我看你更×包一个!还用我手把手教你吗?用绳子把她给我捆起来!”吴长善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非常失望。
经过自己老爹这位高人的一番指点,吴大嘴仿佛拨云见日,顿时茅塞顿开。一番周密计划之后,他便悄然开始了行动。
吴大嘴去小卖部买上了一根一丈有余粗如小拇指的崭新麻绳,回来后剪成几段偷偷藏好。吃过午饭,他推说有点不舒服,自己躲进新房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甜美的长觉。等到吃过晚饭回到新房,他跟就开始东拉西扯,胡吹海嗙,讲完故事说笑话,张家长李家短,喋喋不休,想着法子不让韩翠玲睡觉。子夜过后,见她实在熬不住了,他便住了嘴,而韩翠玲倒头便睡。看着妻子睡沉了,他先把她藏在枕头下面的剪刀轻轻摸出来放到一边,又从床底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她的两条腿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