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把马文、马向勇找到刘仁家。马文还要把马向东找来,马向勇不同意,他们请来马向前。
马向前听到刘辉索要鸡蛋,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吼:“这个带犊子,简直没人性,向勇大哥没得罪他,他把你整到公社去专政。嘿、嘿也好,不是他,吴大叔死不了,把一个起不来炕的病人强拉硬拽拖上车,那还有好?”
刘仁小声说了公道话:“咱们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要说抓吴大叔和向勇,还真和刘辉没关系,他那时最不得烟儿抽。咱都看到的,是向东亲自把吴大叔拖上车,抓向勇时,向东也在场。”
马文低着头抽蛤蟆烟,翻一眼刘仁,希望他少提这个事。
马向前说:“咱不说吴大叔,我爹是刘辉害死的吧?嘿、嘿也好,我早晚报这个仇!”
马文抬起头问:“怎么报法?”
“我用镰刀劈了他!”
马文说:“刘辉就在他自己家,你去劈他,省得你老叔去送礼。”
马向前瞪着眼说:“我不敢咋地?嘿、嘿也好,我劈刘辉就像杀只小鸡,光杀他不合算,我得带上胡永泉。”
马向勇在地上晃,瞅了瞅马文,打断马向前的话:“咱自家人就别打嘴仗了!让向前去杀刘辉,付亚辉那关过不去,还是替我老叔想想可行的办法。”
马文说:“我到上边告刘辉,告他不听**的话,不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欺压百姓,收刮民财。”
马向前说:“我看行,公社被胡永泉把持,咱直接告到县里。我出民工时,县长和我握过手,嘿、嘿也好,那才叫好干部呢。只可惜啊!他成了**和邓小平的同伙,成了走资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穿得挺朴素,跟民工吃一样的饭,又没有小老婆,挺清廉的,走那条路干啥?嘿、嘿也好,要是有他在,准能把刘辉告倒。”
马向勇晃出怪论:“你说的那位县长,就是不打倒,他也不会向着老百姓,说不定和胡永泉一样,也有小老婆。”
马向前反驳他:“你这话有问题,嘿、嘿也好,要是别人这样说,我就和他做斗争。”
马向勇说:“这不是在家里说吗,没有外人,我还不说点儿真话?大家想一想,向前说以前的县长清廉,我也信,那是有县委书记约束他。八路军能打胜仗,是因为政委和军长互相制约,谁敢胡来?谁敢不听指挥?谁敢贪生怕死?县长和书记也是相互制约的,有假话,留着点儿,有贪念,忍着点儿。现在不一样,革委会主任掌管党政大权,握着枪杆子,在当地一手遮天,只要把上级伺候好,跟土皇帝没两样。土匪还有压寨夫人,胡永泉找小老婆根本不稀奇。”
“你的话太反动,在外面千万不能讲。”刘仁说完闭了嘴。
马向前有些不服气,他问:“照你这样说,就没有王法了?”
“我不信什么法不法,权力集中在个人手里,什么法都得为他个人服务!”
马文泄了气:“这么说,刘辉就没说没管儿了,我们的仇永远报不成?”
马向勇把目光投向马向前,只是晃,不再说话。
刘仁表白自己的观点:“我看大家还是凑齐鸡蛋给刘辉送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怕刘辉吃了会噎死。”马文说:“刘辉害我们,我们还要给他送礼,这算啥屁事儿?”
刘仁说:“往上告也好,通过法律也好,无非是两种可能,一个是没人管,或者管不了,一个是告倒刘辉,不管哪种可能出现,对马荣老叔都没好处。刘辉的错误,只不过跟社员要点吃的,能算多大事儿?而马荣老叔犯得是政治错误,凡涉及政治的问题说大就大,为一句话掉头的大有人在。我看老叔还是认清形势,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
马向前嘟囔:“戏匣子里总讲廉洁奉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私下里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嘿、嘿也好,真没处说理了!”
刘仁对他解释:“事情都是明摆着,说是说,做是做,上级明确规定,公职人员不许吃拿卡要,哪个执行了?又有谁来管?不管是谎言也好,真事也好,咱们还要面对眼前。我有个想法,大家看行不行?马荣老叔当队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犯了事,就让他把两只鸡牺牲了,鸡蛋大家凑,秋后用队里的粮食补给大家。”
马向勇晃到刘仁跟前,停下身子说:“我看行,两只鸡也不用我老叔的,留着下蛋。我家有两只公鸡,给刘辉送去,反正他是杀了吃,公鸡比母鸡肉多。”
马文气不平:“你说刘辉算个屁?从小就没看出他会有出息,这么个屁货,吃到咱的头上,还得给他送过去!”
马向勇脸上的赘肉动了动,露出一丝阴笑。
自从被专政后,马向勇从没笑过,这一笑,又有损招出笼:“**同志整出样板戏,戏里有句名言,叫河内损失河外补,为了我老叔的切身利益,我献出两只公鸡,队里补给我一只猪崽儿就行。”
刘仁补充说:“但是,要有前提,必须是马荣老叔当队长,不然的话,我这当会计的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