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执行公务,刘强清楚阻碍公务要承担的后果。但病人赴刑,恐怕挺不住,人命关天,他不能坐视不见。然而,受刑者是他家的仇人,把他家害得不浅,家里人应该盼着这一天。可是,遭难者又是昔日的恋人,苦苦相恋又劳燕分飞,恩恩怨怨难分难解。
面对哭成泪人的吴小兰,刘强不能再多想,大声问:“你爹他在哪?”
吴小兰哭中诉说:“被马向东拖上马车,拉往公社的群众专政队。”
“能走多远?”
“刚出村,到不了县道。”
刘强拽开吴小兰的手,疾步跑向小队,从圈中解下枣红马,翻身骑上,催马出村。
西北方堆下乌云,西北风牵着它走,刘强顶风而上。
枣红马不愧是良种,起步快,留下一路烟尘,在蛤蟆塘和黄岭交界处,横在拉着吴有金的马车前。
马车上算吴有金在内,一共六个人,吴有金躺在车中间,身上压着破棉被,露着头,眼珠在寒冷中艰难地移动。四名队员也嫌冷,把长枪顺在吴有金身边,抄着手,背风蹲坐在马车上。
有人横马拦车,四名队员立刻振作,拿起枪护在马车四周。
刘强在马上怒吼:“把人送回去!”
没有人搭理他,车老板儿抱着鞭杆儿稳坐,拉车的两匹马垂着头。
刘强再吼:“把人送回去!”
四名队员端起枪。
刘强跳下马,走近车老板儿,大声说:“人病成这样,应该去医院,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车老板儿下了车,满不在乎地问:“谁的指示?”
刘强说不出谁指示他这样做。
车老板儿说:“没有指示,我们就不能停车,你把道让开,别找不自在。”
“不行!”
车老板儿坐回车上,一名队员对刘强说:“你半路拦车,应该知道是什么行为!”
“我只想救人,顾不得什么行为。你们看看,病成这样的人,值得往公社拉吗?”
车老板儿回头看一眼吴有金,对刘强说:“我们是按上级指示来抓人,没有新的指示不能放人,这是革命纪律。”
刘强说:“这个我懂,但是什么纪律也不能拿人的生命当儿戏,你们先把他送回去,出了问题来找我。”
“你是谁?”一名队员斜着眼问:“你是刘屯的社员吧?”
“社员又咋样?车上的这个人是我们队长,他不反党,不反对伟大领袖**,没有重大政治问题,谁把他折磨死,谁要为后果负责!”
一名队员说:“你说他没有政治问题不好使,我们有群众检举材料,我们还要相信基层干部,马向东是你们这的治保主任,他说话有份量,我们按他的意图来抓人。”
“不可能!”
“啥不可能?”
“车上的人是马向东的姨父,马向东不可能害他。”
车老板儿说:“不可能的事情多了,等马向东过来,你可以问问他。”
刘强走到马车旁看吴有金,吴有金向他翻翻眼,泪珠从眼角流出来,冻在蜡黄的皱脸上。刘强手握车辕,用力猛,辕马向他这边靠。
一位专政队员把枪口对着他,拉开距离问:“你就是刘强吧?”
“是又咋样?”
“我听于占江老师讲过,看你这大个头,凶猛劲儿,就猜到是你。”
刘强想说话,专政队员摆摆手,对刘强说:“马向东是吴有金的外甥,他都不管,你无亲无故地图个啥?现在的斗争这么激烈,一些人想躲都来不及,你还敢扯这个?听我话,骑马回去吧,我们几个都是平头百姓,不会把你截车的事向上汇报。”
“把病人拉回去!”刘强要夺车老板儿的马鞭,车老板儿不松手,四只枪口都对准他。
凭刘强的力气和胆量,对付一两个专政队员不成问题,但他面对的是荷枪实弹的执法者,理智警告他,只有说服对方,才能达到救回吴有金的目的。他把吴有金身上的棉被往上拽了拽,用商量的口气说:“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换谁的父母病成这样,都得急着去医院,把这样的人抓去专政,谁也下不了手,把他送回去吧!”
不知是刘强的话感动了专政队员,还是专政队员觉得这个大个子不再凶猛,都把枪口错开他。
车老板儿说:“我们是奉上级指示抓的人,要想放人,必须等上级指示。我们的专案组长和你们的治保主任马向东还在村里,你要有能耐,就等他们出来,要是不敢见他们,你就赶紧走,别跟我们耍威风。”
双方僵持,刘强心急火燎,脑海里出现吴小兰的哭求:“刘强,救救我爹吧!”
四名专政队员简单耳语后,由认识于老师的人站出来对刘强说:“要下雪,咱们在这半路上冻着干受罪,这么着,把枣红马给我,我进村把我们领导找来。”
刘强把缰绳递给他,那人刚骗腿,枣红马竖起身,把他扔在一边。被摔者迁怒刘强,大声喊:“于老师说你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