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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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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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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云的大字报,内容大致如下:

    周云给地主刘有权当打头的,刘有权给他两个人的工钱,他甘心给刘有权当走狗。他领着长工们拼命干活,是压迫无产阶级的反革命行为。

    周云生活作风不好,勾搭地主家的阔小姐,是地主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

    周云和地主子女刘亚芬整出个孩子,扔到乱坟岗子上,这个流着地主阶级脏血的孩子,有可能活在世上,应该受到惩罚!

    解放以后,周云表面上和刘亚芬一刀两断,心里还在思念,背后勾结,给老贫农黄志诚造成心灵上的痛苦。周云还包庇马文,欺压革命群众,犯下了滔天罪行。

    这张大字报还说马文和吴有金一样,都当过胡子头儿。

    刘喜反对用大字报的方式说周云坏话,却对马文当过胡子头儿的事感兴趣,见马向勇走过来,他故意念出声。

    马向勇大声喝斥:“不许念,何大壮写的东西都是放狗屁!”

    刘喜在心里骂:“瘸狗,我不怕你,你不让念,我偏把马文当胡子头儿的事念给你听。”

    他变得笑嘻嘻,把马文的事重念一遍。

    马向勇脸上的赘肉抽成团儿,咬着牙对刘喜说:“何大壮是在造谣,你要跟着宣传,就是同罪,还给你戴上小地主的帽子。”

    “你怎么知道是何大壮写的?”

    “我亲眼看到他往这贴。”马向勇在抽动的脸上挤出狞笑,斜过身子说:“我是明人不做暗事,看见了就汇报。你们不用臭美,过不了几天,把你们这些地富崽子都抓起来!”

    听到马向勇一口一个小地主,刘喜恨得心冒火,他表现很冷静,没有回骂也没有偷袭,是他想采取“策略”。残酷的阶级斗争促使动荡中的少年加快成熟。

    马向勇把何大壮贴大字报的事告诉了周和平,周和平想去撕,被马向勇劝住。马向勇说:“这是何大壮的罪证,撕掉了何大壮就不承认,你家白白吃了亏。”

    也凑巧,何大壮从周云家门前路过,周和平截住他,大声问:“我爸和你无冤无仇,你凭啥给我爸贴大字报?”

    何大壮反问他:“你凭啥说我贴的?”

    周和平说:“马向勇告诉我,看见你贴的。你说我爸有作风问题,那是造谣,你妈才有作风问题,被人抓住过。”

    周和平的话,像刀子一样捅到何大壮的要害处,仇恨涌上心头,立刻产生强烈的报复心。他向四周看了看,马向勇已溜走,只有刘喜在一旁看热闹。

    趁周和平没防备,何大壮抡起右拳,打在周和平的脸上。

    刘喜看到挨了打的周和平没有哭,让他对这个胖胖墩墩的老实少年产生敬意,同时,加深了对何大壮的反感。

    由于种种原因,刘喜不喜欢何大壮。何大壮给周云贴大字报,他认为何大壮是吴有金的帮凶。刘喜想:“刘占山将就算是好人,周云是绝对的好人,给刘占山贴大字报是坏人,给周云贴大字报更是坏人!”他也很迷惑:“何大壮打过马向伟,也敢对抗马文,他还算坏人吗?为啥要当吴有金的帮凶呢!”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刘喜做出判断:“何大壮和马文作对,是因为马文调戏他妈,坏人之间,也有内哄。先把他放进坏人行列。”

    把何大壮和周和平划分清楚之后,刘喜准备帮周和平。

    刘喜常到甸子上的雪地里套野兔,也学着套狐狸,野兔没套着,更没见狐狸的踪影,他拿着铁丝套,曾经套过刘辉,这次要对付何大壮。

    何大壮把周和平的右眼打出血,挺解恨,往家走,周和平不放他。

    周和平抱住何大壮右小腿,要把他搬倒,终归年少力薄,让何大壮抽出脚。何大壮也不饶他,飞起脚踢向周和平的小肚子。周和平疼得只咧一下嘴,从地上捡起木棍打在何大壮的胳膊上。何大壮和周和平抢木棍,拖着周和平走。刘喜看到机会,把套子放在何大壮的脚下。何大壮一只脚进到套子里,刘喜往上提,套住何大壮的脚脖子,又用力往后拉,何大壮站不稳,栽倒在地。周和平扑上去,拳击何大壮的脸,被何大壮翻到身下。刘喜上前拉,被何大壮抓住,连给刘喜两个耳光。

    三个人在一起撕打,都挂了彩,周云赶到,把他们拉开。周云没有责怪何大壮,却狠狠地踢了周和平。周和平非常委屈,哭着诉说:“何大壮给你贴大字报,说你和刘亚芬整出孩子,骂你作风不好,我才和他打架。”

    周云望着何大壮离去的背影,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和何大壮打架以后,刘喜和周和平成为好朋友,也常到周云家里玩儿。

    来周云家的人,看到灶王爷两边的对联都乐,唯有刘喜一脸严肃。周云媳妇问他:“喜子,你帮嫂子猜猜咋回事,家里来串门儿的,看到灶王爷总是笑,是不是觉得灶王爷身边有个姑娘不合适?”周和平示意刘喜不要把真相说出来,被他妈看见,大声吆喝:“去去去,别在这搅合,白供你念这么多书,连句真话都问不出来。”她又说:“新灶王爷是比老灶王爷年轻,别人家的也是这样,不值得引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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