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名红卫兵去了那里,看样子是寻找于老师。没找到人,急忙回去向上级报告。
贾孝忠“忽”地站起身,对于老师说:“你还得坚持一下,自己往前爬,藏在前面的深草里,千万别去别处,挨到天黑,我想办法把你弄到我们村。现在我必须回学校,阻止他们到这里搜查。”
于老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贾孝忠,贾孝忠嘱咐于老师:“你放心吧,我是红卫兵副司令,有权调动他们,你可千万听我的话,别让我没处找你。”
批斗于老师,不仅是段名辉的主意,更主要的是革命形势的必然,做为红卫兵副司令的贾孝忠,根本没权力也没能力把于老师从被斗的教师中解救出来,只得顺其自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师受人凌辱。
于老师昏倒后,还被红卫兵乱踢,有位心软的红卫兵报告给贾孝忠。贾孝忠赶到时,两名女红卫兵正在踹于老师的肚子,被他喝住。他和几位红卫兵连拖带拉,把昏过去的于老师弄到庞妃庙的松树下,松树挡住烈日,对于老师的苏醒有利。贾孝忠为了救于老师,编造出他“还有更重要革命任务”的谎言,命令那两位女红卫兵看住于老师,其他红卫兵继续游斗罗老师等一些反动分子、阶级异己和牛鬼蛇神。
庞妃庙里的泥相被砸得缺胳膊少腿,头像滚落在地,在荒凉的神庙前显得非常狰狞。阵阵风吹,阵阵松涛怒吼,本来肃穆的庞妃庙, 此时变得阴森可怕。两位女红卫兵虽然破了“四旧”,但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些迷信思想,看到趴在草地上的于老师动了一下脚,都吓得毛骨悚然,顾不得革命工作的重要性,也顾不得失职的严重后果,两人也顾不得商量,惊慌失措地跑回了学校。
两位女红卫兵离开,给了贾孝忠机会,把于老师藏进草丛里。
后来有一些红卫兵觉得批斗仨人不如批斗四个人过瘾,派几名小将看于老师醒过来没有,这几位回去报告,于老师不见了踪影。段名辉要派人到庞妃庙四周搜查,赶回去的贾孝忠自报奋勇,领人去了庞妃庙,在庙前呼喊着革命口号,齐唱语录歌曲,连吵带闹,不了了事。
段名辉让部下把那两名看守于老师的女红卫兵押到司令部,追查她俩放掉阶级敌人的反革命罪行。好在这两人各个长得水灵,痛哭的样子也动人,段名辉赦免了她俩,并严正警告:以后一定听司令调遣,否则,新帐老账一齐清算。
夜深人静时,贾孝忠把于占江背到刘屯,在村口,他找来弟弟贾孝义,哥俩一合计,还真的犯了难。
要说把于老师放在自己家,住的地方倒是有,可贾孝忠是红卫兵,常有战友来家里研究革命工作,他又身负要职,又有下属前来汇报和请示,一旦发现家里藏着被批斗的右派分子,这个祸可就闯大了!不但于老师的性命不保,全家人也难逃厄运。
贾孝忠哥俩先把于老师拖扶到村口的草垛旁,正好草垛有洞,先让于老师钻到里面。
这个草垛是柳红伟家的,草里蒿子多,春天没卖出去,只能当作柴禾烧炕了。草垛下面的洞不是柳家掏的,很可能有人在这里藏过身,或者是牛叼走了草捆。贾孝忠把于老师藏到柳红伟的草垛里,便想到了柳少石。柳少石也是红卫兵,但他不积极,很少有战友来他家,把于老师放他家,相对安全一些。柳少石听过于老师的课,对于老师的印象不会错,他生性耿直,很重感情,不会把于老师拒之门外。但是,这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情,贾孝忠不愿把风险推给别人。
看到贾孝忠犯了难,于老师和他提起刘强。于老师说:“你们村的刘强为人正直,吃的苦多,办法也多,你把他找来,听听他说怎么办。”
贾孝忠想到:“刘志也是于老师的学生,于老师对他评价很高,常常提到他,说他是一个好苗子,因为家庭成份被耽误了。因此,刘强和刘志都能收留于老师”
他让弟弟在草垛边守着,并嘱咐他:“千万别弄出声响,发现来人立刻转移。”
刘强听了贾孝忠的讲述,立刻赶到草垛旁,于老师从草垛里爬出来,刘强把他紧紧抱住,两人谁也不吭声,谁也没落泪,而两人都感到对方的心跳得很剧烈。
刘强吩咐贾孝忠:“于老师交给我,保证出不了差错,你哥俩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到这个事。”他又说:“为了避免目标太大,你俩立刻回家。”
贾孝忠和贾孝义刚离开,刘志赶到,和哥哥一同把于老师扶回家。
刘屯人喜好串门子,让于老师呆在家里不是办法,刘强决定把下屋收拾出来给于老师住。收拾下屋的活不能连夜干,因为随处都是阶级斗争,到处都是擦亮的眼睛,深更半夜收拾房子,最起码也有特务嫌疑,马荣带人来搜查,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刘强哥俩利用白天的工余时间,争分夺秒地把下屋收拾出来。又用柳木简单地支了个铺,上面铺着软草,人躺上去很舒服。下屋挂个锁,谁也想不到这个阴湿的土屋子还能住人。
刘强出工时,把于老师锁在里面,刘强一到家,先是去下屋,告诉于老师一些新鲜事。有时两人也对形势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