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村仇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十二节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火柴,划着一根向跛狼扔过去,火柴在扔的过程中熄灭。就在这一瞬间,刘强看到跛狼向后扭过头,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跛狼见火星没了,又把头对着刘强。

    刘强把手电筒装进衣兜,腾出左手从苇垛上往外拽草。跛狼看到刘强拽草,它也放松了警惕,晃着身子在刘强前面转悠。另只狼仍然趴伏着,死死地盯着刘强,凶残的眼睛里露出弃狗般的神色,刘强确认它不敢主动进攻。

    他把拽出的苇草弄成一团,又找出柔软的茅草捆紧,用手挡着,划着火柴。当确认整个草捆都能燃烧时,突然把它投向跛狼。受惊的跛狼忘了逃跑,调过身去扑火球,爪子刚搭到火球上,火焰扑上它的身,跛狼就地翻滚,然后落荒而逃。另只狼跑得更快,转眼间没有踪影。

    为验证两只狼是否跑远,刘强故意离开草垛,并打开手电筒向四下照,周围鸦雀无声。确认两只狼真正跑远后,刘强瘫靠在草垛上。

    狼嚎声从远处传来。

    惊慌逃窜的两只狼仍然不甘心到嘴的食物丢掉,又不敢返回来,只好用哀嚎发泄怨愤。饥饿中的豺狼,在掠食和保命的选择中,它们选择了后者。

    刘强稍稍休息后,站起身。疲倦向他袭来,他揉揉眼睛,把身上的物品整理一下,又去找扔掉的黄背包。黄背包被狼撕碎,干土撒在草地里,已经无法收回,踩夹掉在一边,耗子肉不见踪影。刘强用兜带串起踩夹,回到草垛旁,摘下头上的帽子,用手一摸,里面都是凉汗。他感到身上冷,从草垛上扒出一捆草,想点着暖和暖和。就在他掏火柴的同时,突然感到一种后怕。刘强把火柴揣起来,自言自语:“扔出火团时,多亏风向是顺着,如果把火团吹回来,点着大草垛可就坏了!草垛是集体财产,点着就是犯了反革命破坏罪,虽然能把狼赶走,我可是罪责难逃。被狼吃了,只是搭进我自己,犯了反革命破坏罪,全家都得遭殃!”

    刘强感到草垛不是久留之地,他想往家走,又觉得不安全,保不定跛狼会唤来同伙。经过和两只狼的周旋,刘强的体力消耗殆尽,他想找个安全地方休息一下。

    星星西移,想让出无限的天空,月亮高挂,由于身体的残缺它显得很羞涩,仍然无私地把光明投向大地。借着月光,刘强看到了大堤上的窝棚,忽然想到:“挪动了半天儿,还是没离开堤下,慌乱中认错了方向,仍然在堤下徘徊。多亏遇到苇草垛,不然还得对付那两只狼。”

    刘强觉得窝棚里是个安全的地方,他快速向窝棚跑去。

    进到窝棚里,刘强气喘吁吁,已经筋疲力尽的他,很想倒在凉炕上睡一觉。但是,他不敢睡,刚才经过的危险让他必须保持警惕。刘强从屋地上找出木栅门,堵住窝棚房门,这才安稳地坐在炕边。他打开手电筒,把窝棚里所有角落都照遍。几只麻雀从屋顶上飞起来,在窝棚里扑腾,它们东一头,西一头,找不到飞出去的地方。刘强闭掉手电筒,麻雀安静下来,小心地钻进窝里。

    刘强想:“前天到窝棚里来,手电筒打不亮,让人挺害怕。老黑又说摸到什么,一惊一奓的,今天到这里,可别再有意外。”刘强又打开手电筒,把地下和炕上重新扫一遍。土炕上有几块炕坯折断,掉进炕洞里,炕上还剩半张破损的席子。地下是零乱的杂草,几个完整的草捆扔到炕里,看摸样,曾经有人在此休息过,没有异样,不存在危险。刘强想:“那天打不开手电筒,一定是心里紧张,手忙脚乱造成的。”想到紧张,刘强觉得后背发凉,用手一摸,棉衣内的夹袄已经被汗水湿透。随着身体阵阵发冷,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拽过被狼撕碎的背包,拿出踩夹摆弄着,双手冻得僵硬,连骨节都觉得酸痛。

    刘强从窝棚的小窗口往外看,从“三星”的位置上,估摸到了午夜。由于干土和耗子肉都没了,下踩夹已经没了意义,觉得这半宿是白熬了。刘强从炕里拽出两个草捆,放在地下的乱草上。有些困倦,倚着草捆合了眼。

    刚打个盹儿,刘强立刻惊醒,他把狗皮帽子往下拉了拉,护住整个脸,又把棉袄拽拽,掩住腰部。刘强告诫自己:“休息一下可以,千万别睡觉,睡着了会冻坏的。”为了保证自己不睡着,刘强不停地揉眼睛。窝棚里很黑暗,变成整个夜空里的一个小黑点儿,沮丧的刘强感到自己在世间的渺小,领悟到渺小生命存在的艰难。仅仅为了几元钱,就会结束一个黄皮子的生命,也是为了几元钱,一个活人险些成了狼的美餐。

    这世界上,一个生命的存在,往往要消灭无数个生命,狼如此,人类如此,黄皮子也是如此。自然规律,无法违抗。

    而人类,似乎比其他物种更疯狂,更残忍。人类的进步,让一些人从吃穿和繁衍的痼锁中挣脱出来,他们为拥有没有约束的权利而津津乐道。他们获取财富并不是仅仅为了生存,他们拥有女人并不是为了繁衍。他们追求永无止境的享乐,变着手法进行掠夺,破坏自然,让家园千疮百孔。他们把异性看做享乐工具,随意糟蹋。他们不但杀戮其他,也把屠刀挥向人类自己,甘做奴权者,把屠刀挥向同胞,不惜滥杀无辜。他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荣耀,极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