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一见到你眼睛就发蓝。”
何荣普和马文打架后,以为老婆和马文断了关系。他不知道,马文没有放弃肖艳华。
吴有金没让马文帮着做饭,马文很不高兴,不情愿地领人去收拾场院。所有的麦捆都要送进场院里,吴有金说这个革命工作比做饭还重要。
老天做美,万里无云,是拔麦子的最好天气。只是烈日当空,火辣辣地热。社员们来到成熟的麦田里,都有一种被烤焦的感觉。
马向前打头,他第一个拿了垅,刘强第二个,社员们各找其位,一会儿就排开了。吴有金不拔麦,他在后面检查垅,看谁拔得不干净,就让谁返工。
马向勇、刘奇等人栓好了六挂马车,跟在拔麦子人群后面装麦捆。马荣负责看护,麦田的地头上围了很多捡麦子的妇女和小孩,等着马荣喊“开圈”,他们会拥进地里争捡麦穗。马文留在场院里,和他一起干活的都是一些体弱的老头儿,他们等待麦捆进场院,就立刻铡掉麦头,铺场,趁天晴用石磙子碾压,来不及上场的麦头先垛起来。
麦田里,吴有金把羊羔子叫回来,大声训斥:“你干得什么活?成把的麦子都不拔,还要工分儿不?”
羊羔子满身汗水,赤露的上身被麦茬扎得全是红点儿,他用泥手抹了一把脸,污黑的汗水蜇得他直眨眼。羊羔子直了直弯得酸痛的腰,看了看一半会儿拔不到头的麦垅,麦垅中长着比麦子还高的苇草,他睁着眼犯愁。想到那些和吴有金关系好的人都不来拔麦子,工分儿不少挣,馒头照样吃,心里很不平衡。又看到蹲在树荫下凉快的马荣,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他在心里叨咕:“你吴有金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专门检查我的垅。我是谁?我是刘永烈!虽然没拿到烈属证,那是让谁给压下了,要不就是管发证的人给了他的亲属,以后有运动,那小子一定被纠出来。我现在不敢跟王显富哥俩比,我不在乎马文,马文就知道搞破鞋,你吴有金凭什么把他留在场院里?凭什么让我刘永烈在这遭罪?让我返工?我不干!”羊羔子虽然这样想,不敢这样说,心里憋着气,要给吴有金几句难听的。他用系在腰上的破背心擦去脸上的汗,大声顶撞:“你当队长的别总捡软的捏,有能耐去检查刘强的垅。”
他的话让吴有金听了心痛,握了握拳头又不自觉地松开。
自从把吴小兰打发进城以后,吴有金更不愿面对刘强,听到“刘强”两个字心里就发堵。他把羊羔子狠狠地训斥一顿,不知不觉地走到刘强拔过麦子的垅上。
刘强在队里干活,总是积极主动,不论铲地还是割地,都比别人干得利落,做为一队之长的吴有金深知这些。虽然在吴小兰的事情上吴有金对刘强抱有敌意,从没在干活上找过刘强任何毛病。
吴有金看了看麦垅,干在最前头的刘强拔得非常干净,麦捆匀称,捆得结实,利于装车和上垛。他长长地出口气,从心里排除一些烦恼。
刘强光着臂膀,斜着身子向前拔,脚步均匀,和挥动的手臂一个节奏,动作迅猛,麦子带起的尘土在他身上和了泥。吴有金感到,这样干活的姿势不会很累。他甚至回想起当年闯东北时给刘有权拔麦子的情景,在心里默念:“如果倒退二十年,我要和这小子比试比试。”
马向前回过头,看见队长站在刘强的垅上,他抹着汗说:“嘿、嘿也好,我马向前干活没服过谁,就是撵不上刘强,这小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跟在马向前后面的大胖子喘着粗气说:“老嘿你还别不服,你干活用的是傻力气,人家刘强用的是巧劲儿。”
吴有金拐到大胖子的垅上,大声喊:“大胖子你回来!跑得倒挺快,干得什么活?满垅都是拔剩的麦子。”
大胖子只得返工,心里不痛快,嘴里嘟囔:“老山东棒子,真难伺候!地边上都是急着捡麦子的人,我拔净了,他们捡啥?”
吴有金再转回刘强的垅上,刘强已经拔到头,他稍稍休息一下,然后调转身,去接落在最后面的黄志诚。
黄志诚驼背,有人说他有天然优势,拔麦子不用弯腰。其实不然,因为他的驼背是病态,拔麦子根本使不上劲,尽管他用了十分的力气,还是落在最后。按理说,像黄志诚这样的体格,应该留在场院里干活,因为他是大地主的姑爷子,又特性,吴有金没有可怜他。
刘强帮黄志诚拔了一截地,又去帮刘文胜。刘文胜是拔麦子人群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又是罗圈腿,体格弱,被人们抛在后面。往常,都是大胖子接他,今天,大胖子被吴有金喊回去重新拔,刘文胜没了指望,只好落在后面唉声叹气。
吴有金顺着刘强拔完的麦垅走到地头,没看见丢剩在垅上的麦子,看见刘强坐在地头擦汗,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他把目光转向旁边,柳树下躺着筋疲力尽的社员和等着捡麦子的家属。
这是收获的季节,村里都是全家出动。吴有金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没发现王淑芬和吴小兰。
吴小兰去了省城,在她表姨家住下。城里的定量也很低,成年人每月二十七斤粮。多了一口人吃饭,表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