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放。实践证明,堵水不如放水。小兰是个大活人,看是看不住的,稍不注意,她还要去找刘强。不如放,放大空间,让她去省城,一方面避开刘强,一方面见见大世面。小兰到城里,小伙子见得多,她就不在乎刘强了。还有,她在城里找对象,又能隐瞒钻草垛的事,两全齐美。吴大叔别嫌我说话难听,钻过草垛的大姑娘,知根知底的人不爱要,咱这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这码事,小兰的对象不好找。”
马向勇明知吴小兰没有过格的事,他这样说,是有意贬毁吴小兰的人格和降低吴小兰的身价。他也知道城市人口的限制政策,农家女进城也是盲流,想嫁给有工作的可心小伙,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吴小兰能放低择偶标准吗?她能甘心离开刘强吗?城里呆不下去怎么办?错过青春年华怎么办?这些“怎么办”,马向勇都考虑过,他出的是损招,却装得正经和严肃。觉得吴有金进了他设置的圈套,这个阴险的瘸子在心里乐。
吴有金只为眼前的事挠头,还来不及考虑太远,虽然觉得马向勇的话很刺耳,但是,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他想:“城里有王淑芬的表妹,虽然这几年没啥走动,但地址还在原处,让吴小兰先到那里背背风,再求她表姨给她介绍个对象。”
马文和吴有金想到一块儿,重重地“哼”一声后,大声说:“我看向勇出的主意不错,让小兰去她表姨家,省得天天看着,全家人都不得安宁。”
吴有金说:“我怕她妈不愿意。”
“管那么多干啥?我大姐终归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信我话,这两天就送走。”
刘仁见烟笸箩见了底,急忙去外屋拿烟叶,一只脚跨过门坎,像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正好孟慧英想去贺家窝棚看孩子,那里离车站近,让她和小兰一起走,互相就个伴,遇到野物也省得害怕。”
听说孟慧英要回去看望孩子,马荣很好奇,大声问:“孟慧英有孩子?”
刘仁点点头。
马荣说:“妈啦巴,我觉得不对嘛!那么好看的娘们儿,还能等到这么大才找主?刘仁你得细心点,问个明白。她爷们为啥甩她?是在外面胡扯,还是有历史问题?”
刘仁看看马荣,又看看吴有金,转动眼珠没说话。
马文说:“管那些干啥,一个二配的,能过就过,过不了就散,反正谁也没搭啥。不过嘛,我觉得这媳妇不是整屁事儿的人,就凭把家收拾得挺利落,能好好过日子。”
马荣从刘仁手里接过烟叶,边搓着边说:“我不是说她坏,我怕刘仁养不住她。她还有孩子,妈啦巴,不知她的心放在哪?”
马文说:“那还不好办?把孩子接来不就结了,在哪都是三百六十斤口粮。小孩子吃得省,剩下的还能贴补大人,还省得孟慧英往回跑。”
刘仁不想这样做,他说:“孟慧英那个儿子挺大了,住在姥姥家,我怕接来不好相处。说句心里话,我一个人过惯了,对别人的孩子不好接纳。”
马文问:“孩子为啥不跟他爹一起过?”
刘仁说:“他爹蹲了大狱,犯得是反革命罪。”
屋里变得寂静,谁也不知说什么好。煤油灯的火苗往回缩,摇曳的微光探视着吴有金烟袋锅里蹦出的火星。马向勇把有关吴小兰的话都讲完,身子也不再摇晃。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耳朵上,要探寻孟慧英的所有信息。见屋里没人再说话,他提醒大家:“孟慧英出去有时辰了。”
吴有金说:“孟慧英去了我家,她和小兰挺投缘,王淑芬也挺喜欢她,她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说完,起身想走,马文对他说:“我看光有孟慧英跟着也不保靠,让殿发送她到车站,看着她上车再回来。”
吴有金来刘仁家,本意是筹备夏锄生产的,应付兰正派下来的差事。人们把话题扯到吴小兰身上,就像在他没有愈合的心病上撒把盐,不但痛,更觉得格外沉重,压得他喘不上气。
马向勇倒是挺高兴,不仅在吴小兰的问题上吴有金采纳了他的意见,还哨听到孟慧英的一些细节,特别是听说孟慧英的前夫蹲了大狱,更是让他兴奋不已。
连马向勇自己也弄不明白,孟慧英是刚嫁到刘屯的外乡女人,为什么会引起他那么大的兴趣。
吴有金家里,孟慧英祝贺吴小兰,她对王淑芬说:“吴大叔好象开窍了,脸不那么阴沉,进我家时显得挺轻松。”他又说:“小青年谈恋爱,天经地义,正大光明的事,谁也没权管,当老人的只能提建议,千万别掺和。我虽然初到刘屯,也看出刘强小伙子挺不错,对小兰差不了。既然两人都愿意,家里就应该成全他们。”
听了孟慧英的话,王淑芬的心情变得更加敞亮,她用做活针去拨灯捻儿,使屋里变得更亮些。王淑芬借助灯光看着女儿欢快的样子,心里一阵发热,因为这种熟悉的表情已经在吴小兰脸上消失了很长时间。
吴小兰放下手中的鞋底儿,从柜下取出一张画。水彩笔画的,八开纸那么大,淡蓝色作底。晴朗的天空中,两只雁奋飞着,如比翼,似相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