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踢下水,也没伤到哪,回了家,在灶坑把衣服烤干就得了。”
“你说啥?”马文瞪着刘仁:“你再说一遍!”
刘仁急忙改口:“向东的事先记着,有机会再和北贺村算账。”
马荣说:“你这小白脸儿别卖关子,妈啦巴,有啥策略说出来,我看行不行。”
刘仁勉强笑了笑,有些不情愿地说:“依我看,不如派一个人装成领导和对方谈判,让北贺村作出妥协。”
羊羔子立刻附合:“对,我看这个办法行。装领导就装大的,越大越好,我看装社长,把北贺村的人吓趴下。”r />
刘仁的主意得到认同,接着考虑让谁去装,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在刘奇身上。
刘奇在省城一家很大的纺织厂上班,不知是响应号召还是过不惯大城市的生活,他毅然决然地回乡务农,同时把两个儿子也带了回来。
推举他装干部,刘奇摆手说:“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出大力了,装不成、装不成。”
“老连长”比刘奇大一辈儿,他说:“我这个大侄子还真有点儿干部像,说话也有大地方味道,我看行。”
刘奇推不脱,只得正正毡帽,又拉了拉肩上的围巾,由羊羔子在前,两人去和北贺村谈判。羊羔子为了给自己仗胆,刚靠近北贺村人群就大声喊:“你们北贺村听着,小南营水库归谁,我们谁也说不算,来了大官儿,以前挎着盒子炮,现在是公社社长,他说让谁抓鱼谁就抓。”
羊羔子喊声变小,还没接触北贺村阵营,他就躲到刘奇身后,眼睛不停地眨,偷着看一位年轻妇女。
原来,这位就是被羊羔子背河时扔到河里的女人。她也打量羊羔子,羊羔子怕认出,吓得缩了头,转身溜回刘屯这一边。
刘奇真不含糊,面对围攻上来的人,显得非常镇静。
这个半百之人,个头不高,长得也不粗壮,但挺直的腰板儿、不屈和慈善的眼神让人看了敬畏。刘奇等北贺村人七嘴八舌停了以后,他说:“北贺村的社员同志们,大家听我说两句,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官儿,新社会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人民的勤务员,都是同志,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分你我,我有啥说啥。小南营水库划归贺家窝棚,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北贺村有权管理,有权捕鱼!”
刘奇这样讲,是想稳住北贺村人的情绪,收到很好的效果。有人呼应:“还是领导站得高看得明白,办事公正,我们听领导的,照领导的指示办事。”
刘奇讲:“但是,在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里,社员之间闹矛盾,打生死架是极其错误的,亲者痛,仇者笑。当领导的必须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谁破坏安定团结,谁领头挑起事端,谁负政治责任!”刘奇把北贺村扫视一遍,又讲:“虽然小南营水库划归贺家窝棚,那只是一种形式,最终还是归我们社会主义大家庭。这么着,我代表公社表个态:“今天也别分你的我的,两个兄弟村子携起手来,搞好社会主义大团结,共同捕鱼,改善社员生活,吃饱了,为社会主义贡献力量。”
刘奇蒙住一部分北贺村人,但是,短暂的时间过后,人们似乎明白过来,这个小老头儿是绕着圈子为刘屯人说话。有人在背后喊:“不能听他的,他是绕当我们。社长也没啥了不起,我们不是一个公社,不用怕他给我们小鞋穿。”
还有人跟着起哄:“小南营水库是我们的,把庞妃公社的人都赶回去!”
刘奇见事态不好,转身往回走。北贺村的人们呼喊着“把刘屯人赶回去的”的口号拥上冰面,操起捕鱼家什,抢占冰窟窿,向水里下履钩。
刘屯人也往冰上拥,有的找回自己的履钩,有的和北贺村人抢冰窟窿,双方对骂争吵,推推搡搡。
刘强让刘志把鱼看好,他回到原来的地方钩鱼。原来的冰窟窿被占,刘强在旁边的冰窟窿里下履钩,不巧,挂在北贺村人的履钩上。北贺村人瞪圆眼,刚想对刘强发火,感觉到刘强摘了钩,他也消了气,而且在两钩靠近时,都想法让开。马荣那边打起来,几个北贺村人撅断马荣的履钩,气得马荣跺着脚骂本村人不来帮他。刘占山怕损坏履钩,把它藏到北边的草棵里,拎着冰镩在冰上转悠。
冰面上乱成一团,出现了使用器械的打斗,冲突升级,流血不可避免。
北贺村那边有人喊:“不要打架,县长来了。”
从北贺村方向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瘦削脸,戴副近视镜。跟随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姑娘。
县长被北贺村人簇拥到冰面上,还有人帮着咋呼:“看人家县长的派头,走起路不待栽楞的。人家衣服穿的,板板正正,这才叫当官的呢。看见没?县长用的是洋车子,嘎嘎新,两个轱辘一前一后,不待倒的。跑起来一溜风,嗖嗖的。”
县长的左边是蒙着一只眼的“秃脑亮”,“秃脑亮”戴着狗皮帽子,露着半张脸。右边是一位白净、清秀的年轻人,年轻人先讲话:“刘屯、北贺村的社员同志们,大家都听着。县长在百忙中来到这里,专门解决小南营水库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