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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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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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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没有就此放过他,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孙胜才借着被踢的推力冲出围观的人群。人们一阵惊讶,然后大笑起来,大多数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羊羔子劈孙胜才时,铁锹板是平着下去的,他是边跑边打,砸下去的力量不是很大,孙胜才又带着狗皮帽子,铁锹砸在头上,不碍大事。

    羊羔子见孙胜才没有死,他又来了精神头,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喊:“老狗,你凭什么捆绑我,把我松开!我刘永烈敢作敢为,吃枪子儿不会眨眼。咱们上公社说理去,你用不着绑我,不绑我,我也不喜得跑,逃跑是孬种,我刘永烈不是那种人!”

    马荣听羊羔子当面骂他老狗,想过去扇他两个嘴巴子。又听羊羔子自称刘永烈,觉得挺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响亮的名字?真他妈的出息了?我不管你是刘永烈,还是羊羔子,让你可着劲儿地骂我,我就是绑着你不松开,妈啦巴,看谁遭活罪。”

    麻绳勒进羊羔子的肉里,疼得他无法忍受,用力挣脱又无济于事。羊羔子大哭起来:“妈呀,快勒死我了!一会儿就要出人命了!”

    由于儿子行凶,瞎爬子也被人看着,她在炕里哭着求老天爷保佑。孙胜才没死,看管她的人也离开她家,听儿子拼命地叫,她摸着墙去解绳子,被马荣制止。

    马荣横眉立目,对瞎爬子说:“告诉你,羊羔子思想反动,行凶杀人,虽然没杀死,也是造反的表现,妈拉巴,也是犯王法。不挨枪子儿,也得蹲笆篱子!你要给他松绑,与他同罪,羊羔子还得罪加一等。”瞎爬子不怕同罪,却怕儿子罪加一等,她不敢解绳子,哭着被马荣推回炕里。

    天色已经很晚,疲倦的人们都回去睡觉,马荣也感到困,但他又不乐意把羊羔子放掉,心里说:“这小子越来越狂,竟敢当众骂我老狗,我今天让他好好尝尝被捆绑的滋味儿。”

    羊羔子看人们都快走光了,马荣还绑着他不放,便知道挣扎和呼喊都无助于事,开始安静下来,缩着身子倚在门框上,眼里流了泪。他把脸扭到胳膊上去蹭泪,泪没擦净,却增加了羊羔子的坚强信念,低着头嘟囔:“挨绑算什么?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革命的父亲在敌人刺刀下都无所畏惧,高喊革命口号,和敌人同归于尽。我刘永烈必须坚强,不能给烈属抹黑。”想到这,一股激流在羊羔子身体里沸腾,他试着喊出:“砍头不要紧,只盼永烈真,捆绑更不怕,永做革命人!打倒美帝!打倒苏修!打倒刘晓明!打倒王显才!打倒地富反坏右!将革命进行到底!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

    奇迹果然出现,羊羔子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天上的星星都向他眨眼,快落山的月牙也对他微笑,羊羔子靠在门框上,觉得它们都向英雄的刘永烈致敬。他挺直腰板,想把身子坐直,要让马荣老狗看看,刘永烈不是狗熊。羊羔子刚动身,又感到疼痛难忍,再也顾不得保持英雄形象,把身子蜷缩在一起。一阵寒风吹来,羊羔子感到冷,又一阵颤抖之后,他失去知觉。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照到雪地上,天已经大亮了。孙胜才父子从冰凉的炕上爬起来,穿上破棉衣,急匆匆地去大食堂吃饭。

    孙广斌刚撂筷,被马文叫到小队简陋的办公室里,吴有金不动声色地问他:“昨天都干啥了?”孙广斌支支吾吾,不想说昨天的事。马文开了口:“去找老相好做屁事儿,既然图好受,活该挨打!”

    孙广斌拉长脸看马文。马文说:“看个屁?被羊羔子劈掉脑袋,你就不会闻臊了。其实吗,女人表面装得屁模屁样,都是假正经,别看瞎爬子眼睛不好使,勾男人还真有一套。”

    孙广斌一脸怒气,又无法和马文发作。

    吴有金笑着说:“想走桃花运,却碰了满鼻子灰,这话对吧?”

    孙广斌红着脸解释:“我是说,说刘威肯定回不来了,瞎爬子那么年轻,别梦想他,应该找自己的幸福。

    吴有金收回笑容,沉下脸问:“你怎么知道刘威不能回来?如果回来咋办?你一个光棍子,找谁不好,怎么非要看上瞎爬子?”

    孙广斌无言以对,低下头。

    吴有金说:“苞米株产比赛露了馅儿,大深翻又落了后,社会治安好一点儿吧,你又捅瘘子,差一点儿出人命。你说,让我怎样处理你吧?”

    孙广斌不敢吭声,任凭吴有金发落。

    马文说:“这还不简单,饿他三天,啥事都没了。男人想邪事,都是让大饼子撑的,吃饱了没有屁事儿干,他就胡来。现在大山窝水库还追着要人,让他去那干几个月,断了他找女人的邪念。”马文把孙广斌数落一通,又帮吴有金给孙广斌安排差事,见吴有金瞥他一眼,便讪不搭地回了大食堂。

    孙广斌不情愿去大山窝,低着头讲理由:“我去哪都行,只要给饭吃我就能干。只是胜才还是个毛孩子,到处招灾惹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不放心。”

    吴有金看出孙广斌真为儿了动了情,严肃地批评他:“瞅你把家里弄的,跟狗窝差不多,就不兴好好整整?我不是说你,孙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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