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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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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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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刘氏说啥也不给,她说刘军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图芦花鸡下蛋给儿子补充营养。马荣要去抢,被吴有金制止。

        芦花鸡被刘氏视为珍宝,养在屋子里,没法钓出来。孙胜才想到孬老爷家里也养鸡,他说:“今天早上,我听到鸡打鸣,是从刘老孬家里传出来的,老犊子神神道道的,他家养的鸡不会少。”

        “你想钓刘老孬家的鸡?”羊羔子拍着孙胜才的后脑勺儿,笑着说:“刘老孬抠得要命,小心眼儿没有虮子大,就是养鸡也是搂在被窝里,别说钓他家的鸡,连根鸡毛也别想弄出来。”

        老黑家也养鸡,但两人谁也不敢做偷老黑家东西的打算。

        在院子里养鸡的只有马荣。马荣家住在最前街,又靠边,钓鸡最方便。羊羔子打起退堂鼓,低声说:“马荣是民兵排长,响当当的人物,吃了他的鸡,会让你吐出来,我看别惹祸,咱俩想想别的办法。”孙胜才不打算放弃,他说:“马荣狗仗人势,外强中干。也就是你怕他,见了他就麻爪儿。跟你这个胆小鬼共事,啥也干不成。不钓就不钓吧,谁也别想吃。”孙胜才用激将法给羊羔子鼓了气,羊羔子拍着胸脯说:“谁胆小?我看你胆小!你怕马荣我不怕,你要敢吃我就敢钓!”

        去马荣家钓鸡,两人做了精心准备。

        马荣家的院子圈得很大,壕沟也很深。他俩钻进壕沟里,羊羔子把准备好的鱼钩拿出来,孙胜才掏出大饼子捏成玉米粒大的面团儿,包在鱼钩上,把钩子甩到鸡窝旁,两人伏在沟帮上,用手牵着线,等待鸡上钩。

        由于吃食堂,马荣只在院子里种了少部分菜,其他地撂荒,没夹障子的院子很空荡。一只白花鸡看见包在鱼钩上的面团,抢上前叼了一口,羊羔子立刻收钩,白花鸡扑打着翅膀向后挣扎,孙胜才从壕沟里钻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向白花鸡,掐住鸡脖子,把它塞进怀里。

        钓到鸡,两人非常高兴,连跑带蹦地来到小南河的堤根下,这里离村远,不容易被人发现。羊羔子从柳树丛中找来干树枝,孙胜才把掐死的母鸡扔在地上,用手指在堤坑里往下抠,抠了尺把深,下面渗出水,他用手捧出水和稀泥,把泥糊在鸡身上。两人点着了干树枝,把糊满稀泥的鸡架到火上烧,烧了一会儿,香味儿从干裂的泥缝里冒了出来。孙胜才馋得流口水,央求羊羔子:“把火撤了吧,我肚子等不及了。”羊羔子继续往火上加柴,又取笑说:“叫稀屎痨的人都嘴馋,你要吃了生鸡,还得拉稀。”又烧了一会儿,羊羔子站直身,向村里望了望,撸起袖子大声说:“开吃。”他用木棍把鸡从火上捅下来,往地上一摔,干裂的泥块儿把鸡毛粘下,露出干净的鸡肉。

        两人抢下鸡腿,孙胜才放在身后先不吃,拿起鸡身子,去咬鸡胸脯。烫了嘴也不舍得吐,一伸脖咽下去,烫得嗓子疼,用手揉脖子,被羊羔子抢过去。羊羔子咬得狠,咬到鸡肠子,他舍不得嘴里的肉,翻翻眼皮强忍着咽下。两人觉得来回抢不是办法,商定先吃完大腿后再来分鸡身子。转眼间,一只大母鸡被两人吃得所剩无几。孙胜才撑得打饱嗝,还叼着鸡脖子。羊羔子看着剩在地上的鸡骨架舍不得丢弃,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伸懒腰。当他目光落到堤上时,看见刘志背着书包从堤上走过。羊羔子坐起身,捅了一下孙胜才,对他说:“把剩下的鸡脖子给刘志。”孙胜才吃得急,肚子不好受,揉着肚皮说:“一会我还吃呢。”羊羔子说:“别那样,见面分一半。”孙胜才还是不同意:“分啥一半?咱俩好不容易钓来的,让他白吃,我不干。”

    羊羔子用木棍扒拉剩下的鸡骨头,瞅着堤上说:“肉都没了,也没啥可吃的,还有两个鸡爪子,给刘志吧,堵住他的嘴。”

    孙胜才这时才想到偷鸡吃的风险,小声说:“马荣丢了鸡,说不定怎着急呢,可千万别让老狗怀疑是咱俩干的。”

    羊羔子说:“我们在这吃鸡,刘志准看到,不如让他把骨头啃了,他就不会和别人说。”

    其实,从他俩开始烧鸡到把鸡吃掉,刘志都看到。听羊羔子喊他,刘志从堤上下来。孙胜才指着鸡爪子让他吃,刘志虽然馋得往肚里咽口水,他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孙胜才用鸡脖子指着刘志说:“不舍得咋地,这鸡不会是你家的吧?瞅你哥哥假积极的熊样,把家里的东西都交到队里,让你养鸡,你也没东西喂。”

    羊羔子劝刘志:“别管是谁家的鸡,不吃白不吃。咱刘屯,粮食都交到大食堂,这只鸡还这样肥,准是偷了队里的粮食,他把鸡养肥,咱们吃。”

    孙胜才递着鸡脖子给刘志,刘志往后躲,孙胜才说:“该吃就吃,怕个屁?现在啥都入了社,人也入社,咱们是大名鼎鼎的社员。别人家的鸡就是队里的鸡,队里的鸡就是咱们的鸡,谁吃都是吃,我还看见马文在大食堂吃肉呢。肖艳华也跟着吃,吃得又白有胖,可苦了拨浪头,天天啃饼子,啥好的也吃不着。”

    刘志还是不接鸡脖子,孙胜才把伸出的手缩回来,对刘志说:“你真不吃?我扔了!”说着做了一个扔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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