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村仇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七节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一丛红柳两边分,

    聪明别捞河中月,

    秋实再去赏华春。

    他嘱咐宋大老人:“做事不能鲁莽,三思而后行。这人吗,有啥命算啥命,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坏了风水。”

    第二天,宋大老人用斧子把红柳砍平,虽然坟地光秃秃,他的心里很敞亮。可是不久,红柳又生出很多芽子,比以前更加茂盛。宋大老人下了几次决心,想把红柳连根刨掉,又怕坏了风水,最后还是放弃。

    当地人把红柳称作王八柳,风水先生的话也是影射他的女人有出轨之事。可不管怎样,祖坟风水的确给宋家带来富贵,虽经败落,也得温饱。到了老黑父亲那一辈,宋家人仍然过着自给有余的生活。

    老黑的父亲非常随和,从未和村里人发生过口角。农闲时,人们都愿意到他家坐坐,讲讲古,唠唠家常。隆冬季节,人们聚到他家打牌,地主刘有权成了他家的常客。老黑的母亲陪男人打牌,经常玩儿个通宵,而劳累一天的父亲常常合衣睡在炕稍。

    后来有了老黑,人们怀疑老黑是刘有权撒下的种。老黑一点点长大,越长越像刘有权,特别是那张脸,和从刘有权脸上剥下来一样,事实印证了人们的猜测。老黑长到十几岁,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渐渐地,他和父亲疏远,脾气变得古怪,胆子出奇的大,打架敢下黑手。十八岁时,人们给他起个绰号叫“黑大胆”。

    有一次,在他家闲坐的刘有权想支开他,便说:“今天是七月十五,鬼的节日,乱坟岗子的大柳树旁有人上坟。今晚儿,你敢把坟上的纸钱拿回来,我请你吃一顿肥猪肉。”老黑摸黑出了门,在他家玩儿牌的男人们忘了这件事。到了半夜,老黑的父亲急了,央求大家帮他找儿子。人们举着火把合伙来到大柳树旁,用火把一照,发现老黑斜躺在一座坟边的青草里,看样子是睡着了。被大家叫醒后,他跟着人们回了家。第二天,刘有权想赖掉这顿肉,老黑不答应,他去了刘有权家,不顾看门人的阻拦,直接去了刘有权的住室,告诉刘有权:“别看你有钱有势,别人溜须你,我不怕你,欠我一顿肉就得给,我就是跟你较这个劲!”刘有权没办法,只好供他一顿肥肉,老黑的“胆大”也在刘屯出了名。随着年龄的增长,老黑暴躁的性情愈发显露,他的媳妇因为和他生不起气,果断地离开他。

    不知为什么,老黑从懂事那天起,就对刘有权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仇恨。刘有权常到他家串门儿,每次摸黑回家,他都盼望有胡子把刘有权抓走,或者被黑枪打死。

    刘有权的老婆生了几个丫头,只活下刘亚芬一个。后来娶了小,小媳妇为他生下刘笑言,土改后又生了刘笑愚,还没等小儿子叫他一声爸爸,刘有权就蹬了腿儿。

    刘笑言读过书,刚要做事,家乡土改。土地和财产都被分,他也由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沦为不耻于人类的臭狗屎,虽然无产阶级允许他从狗屎堆爬出来,但是,很难脱掉臭屎的气味儿。出身不好,近村的姑娘没人跟他,他从外地找来个女人。女人有几分姿色,村里的光棍们眼热起来,疑惑刘老财没积什么德,他儿子怎么会娶上媳妇?有人说这女人图刘笑言的长相,多数人不这么认为,脸蛋儿和粮食是两码事,哪个女人也不愿吃长相而饿肚皮。便有人推断这女人是“二把刀”,不然她不会跟着地主儿子遭洋罪。“二把刀”是骂人话,村里人称她二姑娘。

    二姑娘和刘笑言的姑姑住一个村,家世很凄苦。父亲身体不好,靠母亲支撑家,为了维持活下去,母亲联系上鼓乐班子,哪家死人,她去哭丧。哭丧者都是穷人,用的是悲苦的眼泪,却被看做比妓女还下贱。二姑娘在阴影和歧视中长大,耳闻目染,也学了一些哭丧的技能。

    十六岁时,她出嫁。母亲吸取自己的教训,给她找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天有不测风云,家乡起了战争,强壮的男人被中央军抓去“拉道”。一块弹片结束生命。二姑娘刚在新房呆三天,红袄换成白布,学着母亲为亲人哭丧。

    二姑娘守寡,守到邂逅刘笑言。

    土改后的刘笑言住偏房,偏房被大水泡倒后,他把檩子扛到村北边,给母亲把房子盖起后,自己在旁边压了两间土房。

    刘笑言把二姑娘领进土房之后,二姑娘才知道刘笑言的成份。刘笑言哄着二姑娘,二姑娘也觉得很温暖。家里粮食少,他自己喝稀粥也让二姑娘吃饱。

    后来二姑娘回了一趟娘家,带回一些粮食,也给刘笑言一个喜讯,说她怀了孕。小两口非常珍惜现在的幸福并为以后做打算,准备赊个猪崽养着,年后换俩钱儿给孩子置办些穿戴和被褥。

    说到养猪崽,刘笑言想起家里的秤。这杆能称二百斤的钩子秤,被看做刘有权剥削穷人的工具,分刘有权家产时没人喜得要。刘笑言留下来,几乎成了公用。老黑家称猪崽,很不客气地借了去。刘笑言去要,老黑以没用完为借口,很不客气地把刘笑言打发走。

    老黑恨刘有权,也敌视刘笑言,刘有权在打倒声中闭了眼,老黑对刘笑言的敌视情绪才逐渐淡下来。

    村里搞造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