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歪着嘴说:“穷怨谁?算你没能耐!”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枪:“你要有这家伙,也不会干这下三烂的差事。”
“过河给背河钱,天经地义!”
小胡子脸色变化快,瞬间狰狞,很可怕:“天经地义,跟谁讲天经地义?跟你讲?那好,咱就讲一讲。你把大腿间的东西包住,故意逗弄我的两个太太,这是流氓行为!”
二倔子感到和这种人无理可讲,又不甘心到手的钱打水漂,抱着一线希望,也要把背河钱要过来。他说:“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把这东西包起来。你也把我打了,我也受了教育,但背河钱你得给吧!”
“好,那好!”小胡子瞅了瞅两个太太,又把目光移向二倔子的下身,他说:“你过河把衣服取过来,跟我去拿钱。”
“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你在年轻女人面前赤身露体,还故意显露你的下身,这是流氓行为,该军法论处!”
二倔子来了倔劲,要和小胡子去见识军法。可他过河后看到对岸的三个人扬长而去,只好认了吃亏,忍了挨打,空着手往家走。半路上碰到孬老爷,把委屈讲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等二倔子讲完背河的事,那对童男童女已经无影无踪。发财的机会让二倔子冲撞掉,孬老爷心里更委屈。他和二倔子一同回到村里,拉着刚满十岁的大儿子刘仓,急忙返回甸子上寻找。
孬老爷的妻子在两年前过世,当时的小儿子刚断奶,年少的刘仓成了他的主心骨。
孬老爷取来红头绳,没找到需用红头绳系的棒槌,他领着儿子往南找,不知不觉地来到大柳树下。有儿子仗胆儿,孬老爷踏实了很多,在大柳树下转了几圈儿,又往东南找,走上了还有残墙的东南岗子。
这里原先住着一户姓贾人家,据说他们的奶奶是一个狐仙,狐仙不嫌贫爱富,喜欢上一个给刘有权扛活的外地人,帮这个外地穷人置办了家业,改变了他的穷困,还给他生下三个孩子。贾家过得很殷实,不知为什么舍弃这个地方,搬到了小南河以南的小南营,听说日子不如从前。
没找到棒槌,孬老爷找到感触,为什么别人能有一日暴富的机遇,而他遇不到,好不容易碰上了棒槌,又被二倔子搅得无影无踪,应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已经对棒槌失去信心。
让孬老爷另有感触的是眼前的残墙。多么富华的人家,转眼成泡影,本来贫穷,又回到贫穷的境地。看来人生不必强求,该得到的你会得到,不该得到的你遛断腿也白搭。孬老爷不想遛断腿,领着刘仓回了家。回家后拉扯两个儿子踏实地过起小日子,小日子过得细,几亩薄田维持了生活。
孬老爷不糟蹋任何东西,有了屎会憋到自己的田里去拉,还总想在地上捡到什么,养成了低着头的习惯,久而久之,让他抬眼皮都很困难。其实,孬老爷在思考问题,脑筋动多了,他变得谨慎,对身边的人多了几分小心,对传说中的鬼怪少了几分恐惧。
土改时,孬老爷家是下中农,没受贫雇农的苦,得到了和贫雇农一样的政治待遇,不受成分的束缚,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想起童男童女的事,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那时捡到棒槌,现在有可能和刘有权一样,整到一起挨斗。亏得被二倔子撞走了财运,也给我撞出个好成份,轻松地躲过土改斗争的冲击。”
没有受到冲击的还有刘宏达,这个当孩子王的书呆子运气好,有一个土改干部帮助他。看来,人活着要认命,生辰八字是老天爷给安排好的。乔瞎子和命争,挣了几亩地,也挣个富农分子高帽子,怕村里人难为他,领老婆孩子逃到城里。
土改是巨大的变革,斗争残酷,孬老爷的感触最深。他虽然没分到土地,却和分到土地的贫雇农一样高兴,耕种者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劳动者可以享用自己的劳动果实了!孬老爷心情好,常在甸子上独自溜达,别看他低着头,哪里多堆个草垛,哪里多埋个坟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孬老爷最喜欢在开化时去南甸子,柳树在萌芽,草没长起来,视野开阔。狼和狐狸都不在白天活动,也不怕遇到蛇,连传说中的鬼怪都躲在地下或坟头中眯懒觉。此时没有野鸡蛋,可以在水里捡到冻死的鱼。烂鱼不烂味儿,孬老爷总是这样讲。
他扛着长柳木杆子,杆子头上安个铁钩,用它把漂在水面上的死鱼捞上岸。去了几个泡子都没有收获,又去了东南岗子,想到贾家垫房座子的大坑里看一看。鱼没见到,几只乌鸦在他头上叫,虽然快知天命的孬老爷胆子大了些,也觉得发瘆。他往堤上走,脚步很自然地快起来,手扶堤坡,变成速爬。到堤顶,腿软得站不住,心里一阵突突。
从堤上往回看,几棵干巴树上落满老鸹,有一些落在残墙上找食吃。这里曾经出现过狐仙,也是狐仙改变穷苦人命运的地方,如今变得如此荒凉!
孬老爷不禁想起前年在这里发生的一件事。
数九寒天,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在贾家的残墙上搭起窝棚,生起火。村里人看到冒烟,以为是过路人取暖,正值战乱时期,没人留意这种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