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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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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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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当你手持权利的利剑刺伤无辜的时候,你就撒下仇恨的种子,虽然慈悲的上帝会把它收集起来, 统一毁掉,然而,一棵种子在焚烧中随风飘落,飘得很远很远,飘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庄。

        一

        这个村子在大辽河边上,很小,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连成一个村落。雨季时,一条叫东大泡子的水沟把村子划开,两边的人家需用筏子来往。西边是村子主体,沟东边的十几户人家被称做东大岗子。汛期过,积水都退进东大泡子,一条低洼的土道又把东大岗子连到村子里。刘家的祖先最早来到这,这个村子就叫刘屯。刘屯的村西还有一条不大的水沟,沟西有他们的土地,没有住人家。

        很早以前,从关内过来三兄弟,他们来到辽河边上,看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平原上满是柳树从,柳丛间有水泡子,水泡子里有打不尽的鱼虾。他们停下来,用手往地里抠,黑油油的泥土带着潮湿,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三兄弟留在这里,开始圈地,直到认为够种了为止。他们用锹镐开荒,用砍刀伐树,用火把驱走狼狐,用木棍围捕野兔和狍子,用双手在泡子里摸鱼。当窝棚换成土房时,当丰收在望时,当野鸡蛋孵出的小鸡飞走时,搬来了家眷。

        又过了一些年,一位官吏为了家乡免遭水患,把一条河道引到这里,刘屯人称它小南河。

        小南河从西边流过来,水量变化大,常常泛滥。把刘屯的房屋摧毁,把快要成熟的庄稼卷进大辽河。泥沙和狂风呼应,覆盖黑土地,堆起一个又一个小土岗子。

        刘屯人重新盖房,房子盖的简单,用泥土抹墙,担上木头,搭上炕就可以住人。就这样,盖起冲倒,冲倒再盖。一代一代人延续,一代一代人盖房子,盖的人口多了,村子大了,盖到孬老爷这一代,人们已经记不清他们的祖先过来多少年了。

        孬老爷叫刘宏财,在刘屯,知道刘宏财的人不多,“孬老爷”却家喻户晓。孬老爷不到五十岁,看上去像七十岁的老人,而且总是那么老,就象从来就没有年轻过。

        他的父辈还算宽裕,孬老爷幸福地度过没挨着饿的童年和少年。到了青年,家境差一些,又闹起了胡子,水灾不断,家里时常断粮,几次被抢之后,全家人只有用糠菜填肚皮了。孬老爷当家后,把家里能走动的人都赶到地里干活,想用汗水改变家庭的处境,一年下来,还是半年糠菜半年粮的生活。

        和孬老爷一样,刘屯人都想改变贫困,也演绎很多致富的祥话,有狐仙改变穷人命运的传说,有蛇盘兔辈辈富的故事。孬老爷也有一次致富的机遇,虽然没抓住,却牢牢记在心里。

        孬老爷天生胆儿小,树叶掉下来他也怕,风刮大了他发蒙。开春以后,胆大的人都到乱坟岗子和小南河边上的树行子里捡野鸡蛋和野鸭蛋,他只在村边的甸子里溜达,收效少,他说省鞋底。

        一年夏天,天气还不是很热,爽人的微风把齐腰深的柳树条子吹得晃动,绿草泛起轻浪。孬老爷在柳丛下的草棵里捡到两个绿皮野鸡蛋,说了句:“碰上个落蛋鸡”,又继续寻找,连着找到五个野鸡蛋。一对野鸭从前面飞起,孬老爷认为前面会有野鸭的窝,窝里会有成窝的野鸭蛋。当他走到野鸭飞起的地方时,抬头看一看,一看不要紧,头发奓起来。

        前面是林木较稀的乱坟岗子,乱坟岗子旁边有一棵让村里人生畏的大柳树。

        孬老爷顾不得捡野鸡蛋,转身往回走,惊慌地扫视大甸子。突然,目光下出现一对童男童女,都穿着红兜兜,都举着荷花骨朵,互相追逐嬉戏,非常欢快。孬老爷惊中有喜,对自己小声说:“棒槌!”

        棒槌就是老人参,极珍贵,上乘的做为皇宫贡品,最不济的也是达官贵人享用,可见价值之高。穷苦人挖到它,会把致富的梦想变成现实。因棒槌珍贵,刘屯人给它涂上美丽而又神秘的色彩。说老人参成了精,变成童男童女,不能惊吓它,只能偷着观察它,童男童女在哪消失,就在哪里找,找到后先祈求神灵保佑,跪地磕头。为防棒槌跑掉,在距它两步的半径划圈儿,把边上的草拔掉。挖时更讲究,先用红头绳拴住棒槌露出地面的部分,捆得紧还不能损皮叶。不能用铜器铁器,最好用金银制品,如没有,只好用手抠,保证根须完好。否则,挖出的棒槌会不值钱,当官的看不上,致富的梦只能泡汤。

        童男童女嬉闹着,还发出童笑声,看不出一点儿消失的迹象。孬老爷也想到,莫不是村里的孩子来这里玩儿?但立即被他否定:“大晌午,没有这么胆大的孩子会跑到这里,也不可能这么巧,再者说,也没有这么亲密的孩童。”孬老爷揉揉眼,想把童男童女看清楚,又不敢靠前惊吓,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童男童女躲到一丛柳树后。

        孬老爷靠前几步,看见两个孩童手拉手,男童好象帮女童抹泪,他想:“快了,一会棒槌扎根入土,我就把它周围的草拔掉,先圈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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