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优美熟悉的旋律飘来,你一下怔住了:是花儿!心头一热,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听到如此动人的乡音,这让你太激动了,顺着歌声大步赶过去,你看见了她,又是那个被你赶出家门的’噩梦’,她在红太阳酒楼门前尽情歌唱。
你惊讶于她有如此动听的歌喉,甚至比麦丹妮还唱得好。你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难道她是家乡的人?可你随即又否定了,花儿流传区域极广,横跨甘、青、宁、新四省区,你怎能知道她来自哪里?不过,不论怎样你忽然对她有了一种亲近感,似乎她就是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
她自顾自大声唱着,手里拿着一束已经枯萎的花,显然是从某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她不时把鼻子凑近发霉的枯叶,并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人群中有人喊:“脱了衣服跳一个**舞。”
起哄的人群终于引来一个保安,他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大声对她呵斥道:“滚!”
她拿眼睛斜视了一下保安,歌声反而更加高亢。恼怒的保安上前揪住她的衣袖,狠劲向外面拖去。
你大声喊道:“放开她。”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你,‘噩梦’看见你先是一怔,张开的嘴巴一下合拢,歌声戛然而止。
她突然跑过来拽住你的胳膊喃喃说道:“杰哥,他们追来了,咱们赶紧逃吧,你不能丢下我,我害怕……”
你极力想摆脱她,却又不想对她粗暴:“我不是你的杰哥,你认错人了。”
她眼泪扑簌簌流了出来:“你骗我,你就是杰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答应带我去新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和我已经睡过觉了,我已经是你媳妇了,我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我要当妈妈…….”
她越说越离谱,已经好多次领教过她的保安再一次帮你解了围,你悄声告诉保安,不要对她动粗。看着你的狼狈,人群轰然大笑。你知道,没谁在乎她的命运,疯子太多,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但愿他们自生自灭,这是大多数人对自己的疯类最人性的祈祷。
被服务生带到楼上包厢,海哥他们已经开始喝酒,海哥给你一一介绍了来宾,其中有一位看上去来头不小的女人,留着短发,嘴里叼着烟,整个人胖得一塌糊涂,这让你有点反胃。你礼貌地对她笑笑,但她对你的回笑更加直接,所有的牙床都露了出来。海哥说你叫白姐吧,你知道她就是今天的主角了。你举起酒杯说,白姐,小弟来迟失礼了,自罚三杯。你端起酒一饮而尽。随后你又逐次和在座的一一碰杯,一个回合下来你有点飘飘然,捂着嘴说:“我要吐了,透透气。”
打开窗子,把头伸到窗外,你看见‘噩梦’依然站在原地,像是在守候什么。你心里怦然一动,把服务员叫到身边悄声嘀咕了几句,服务员会意地走了。
海哥问你什么勾当,你意味深长笑了笑:“一个正常人的良知。”、海哥走过来跟着你的眼光向窗外望去,他也看见了楼下的‘噩梦’。服务员把一个快餐盒递到她手里,她接过饭盒并不急着打开,磨蹭了一会,然后背过身去,也不用筷子,用手抓起来送到嘴里。
海哥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转过头对你打趣道:“一个正常人的兽欲。”
包间里酒气熏天,火锅羊肉吱吱冒着热气,所有人都带了几分酒大,七八个人围着圆桌继续吃喝,哥们义气不断膨胀,这让你怎能把住诱惑?你再次让自己的誓言见了鬼,再次把麦丹妮忘在九霄云外,你像往常那样主动抢着为海哥代酒,一连十几杯酒下肚,你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拍打着客人的肩膀,词不达意发着感叹:“有十个马子也抵不住一个老婆。老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老哥笑了:“有十个老婆也抵不住一个马子。”
第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你索性爬在老哥的肩上:“老哥,我是王八吗?”
老哥回过头喷了你一脸酒菜:“对,你就是王八!”
你哈哈大笑:“我是王八,我他妈的就是王八!”
有人把你扶在一边的沙发上,头一沉,你呼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