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鸳鸯茶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玉观音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始,一直讲到发生强奸事件的那天晚上。刚开始苗丰讲得很拘束,到后来却越讲越从容。

        刘书记安静地听着,没有表情,他一时摸不清乔副局长的女儿为什么把这种事情闹大,不知道怎么写这个通报,不知道该不该写这个通报。

        “鸳鸯茶”的停业让何乾江和伍大顺觉得很对不起苗丰,为重新开业的事跑得殷勤,但虽然向有关部门分别交了罚款,得到的答复仍然是要停业一个月才能“放行”。苗丰安排大家干一些事情:改造包间的门和灯,处理年初换设备淘汰下来的录像机和一些小尺寸的电视机,策划制作一个新的广告牌,突出休闲特点,淡化录像厅概念。而苗丰自己打不起精神做事,上海的画商向他求画,他告诉人家得等到1998年。他白天看影碟,晚上和赵元红约会,再就是去郊外看看苗营和巴巴老爹。“强奸未遂”的事公安局方面没有任何结论,文化局的通报也迟迟没见,苗丰很不踏实。

        “鸳鸯茶”空空荡荡,苗丰给几个服务员放了假,自己坐在包间里,打开VCD,放大音响,看一堆电影碟片。他看了施瓦辛格的《圣诞老豆》,却摆脱不了对《终结者》里机器人的印象,看了《贝隆夫人》,又被蹩脚的中文字母搞得昏头胀脑,香港的《偷情男女》又是一个无聊的故事,《蛊惑仔》出到第四集了,《黄飞鸿》又拍了《西域雄狮》,《赌神》拍了续集又拍出个前传,王家卫讲了个变态的故事《春光乍泄》……只有陈果的《香港制造》让苗丰找到了感觉,这部情节不离奇,演员没名气的平淡电影,使苗丰感受到了青春的惨烈与力度,繁华的城市在镜头里变成了一堆垃圾,挣扎在贫困、肮脏与世俗中的边缘人吃力地过着青春岁月。苗丰记得电影中阿屏妈妈对中秋说的话:“你惨了,还有漫漫长路要走”,苗丰似乎体会到一种绝望,一种如影相随的挣扎。

        “你怎么喜欢看这种片子?”何乾江问。

        “这片子我能找到感觉。”苗丰说。

        “一点也不精彩。”何乾江说。

        “片子里那些人和我们很像啊,别看这电影漫不经心,小人物的悲剧就这样,我们其实就这样。”苗丰说。

        “有个盗版新片《泰坦尼克号》就要来了,据说是个好片,爱情片。”何乾江说。

        “什么爱情能比我这所谓爱情精彩?”苗丰反问道。

        “你和赵元红也是所谓爱情?”何乾江问。

        “但愿不是。幸福来得突然,我反倒不太相信了。”苗丰说。

    在鸳鸯街上遇到信佛的那对老夫妻时,苗丰提出要去人家拜拜佛爷,老夫妻欣然应允。

    “我的心不静啊。”苗丰说。

    “听说你出很多事,拜拜吧。”老夫妻说。

    “佛爷能保佑我吗?”苗丰问。

    “佛会保佑所有的人。”老夫妻说。

    巴巴老爹做的佛龛被老夫妻保养得干干净净,蜡烛的光亮被枣红色的油漆反射在佛像的身上,点点斑斓。苗丰双手合十,俯身下拜,竟涌起一阵心酸。

    “老人家,我也想请个佛。”苗丰说。

    “请个吧,你是做生意人,该供个佛呢。”老夫妻说。

    “你们帮我打听打听吧,哪里有大一点的玉佛,帮我订一下。”苗丰说。

    “有呢有呢,北郊三十里的圆通寺就有两尺多高的玉佛呢,那里的香火旺呢。”老夫妻说。

    “那好,我先做个佛龛,然后去请。”苗丰说。

    1998年元旦刚过,苗丰买了些红木,开始做佛龛,他改进了巴巴老爹的创意,给佛龛加上了发光装置。苗丰找出了几年前从上海带回来给苗营玩的光纤,摆开了用胶粘上,把一丝一丝的光纤粘成了一束光柱,再用 “射灯、马达、彩片、光纤”组合,完成了佛龛后面的“光环”——暗藏在佛龛下面的射灯一亮,一个小马达带动的五彩半透明塑料板儿就转,佛像背后就会出现变幻着的光泽,那光纤映出来的五彩光线就会像佛光一样会在佛像的头上形成个流动的光环。

    苗丰租了车,拉着信佛的老夫妻一起去了北郊的圆通寺,请回来一尊玉观音。苗丰一掷万金,寺里召集了十几位和尚为苗丰的玉观音诵经开光。老僧人把观音像放进锦盒,又包上一层金黄色的绸缎,双手递给苗丰。

    当晚,苗丰叫回了巴巴老爹和苗营,叫来了林福山夫妇,把一对老教徒和一些平时来往的街坊也请到了“鸳鸯茶”。大家轻声轻气的看着苗丰。苗丰打开锦盒,将玉观音放进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红木佛龛中。

    老教徒对苗丰说,心中有佛,有佛就心静了,心静就什么事都看得开了。

    晚上九点钟,亥时。鸳鸯街夜色苍茫,“鸳鸯茶”门厅里关了所有的灯。

    苗丰按下了佛龛上的开关,屋里顷刻间晃起了色彩,色彩不停变幻,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游动的灵光。这光是可以称之为“灵光”的,这光环是从观音的头上和身后闪射出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