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领神会,笑嘻嘻跑开了。
赵俊良的心思全在面前这些青年男女身上,他并没有留意马碎牛在说什么。直到秃子他们转回来时,他才着实吓了一跳!
四个人曲着双臂,每人手里都捏着两只癞蛤蟆。半斤重的癞蛤蟆披着一张疙瘩皮,鼓着两只公牛眼,四爪划动着企图挣脱桎梏。四人得意洋洋,一过桥就呈扇形走开。一边走一边挥舞着向人炫耀,惟恐“牛郎”“织女”们看不见他们手中的宝贝。那些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青年男女乍一见到这些疥犊子都吓了一跳。但让马碎牛始料不及的是,这些丑陋的怪物不但没有起到驱散人群的作用,反而把他们拉的更近了。尤其是女娃们的表现让他困惑。她们中有许多人或真或假地装作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借机躲藏在属于自己的“牛郎”背后,两只手却悄悄地揽在他们腰间,只把头从侧面伸出来观看。那动作看上去是那样的自然、不着痕迹,但却是无师自通的天才表演。“牛郎”们则一个个豪气万丈,虚假地质问:“干啥呢?”英雄气十足,面无惧色地瞪着那几个正在挣扎的疥犊子,眨着眼,赞许地微笑着,却并不对滋事闯祸的“罪犯”表示丝毫的不满。
马碎牛的阴谋破产了。
四位恶作剧者倍觉无趣,很快失去了表演的兴趣,他们尴尬地把疥犊子丢在地头,缩着脖子和赵俊良一起走出了这本不属于他们的地盘。
“叫你走你不走,非弄的我们五虎将没脸面!”马碎牛埋怨过赵俊良后却突然有些困惑地问:“女子娃就是怪,你要害怕就该往远处跑、往家里跑,干啥要躲到男娃身后呢?”
怀庆说道:“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是故意往男娃身后躲藏的。”
明明也同意:“她们成天都在地里见疥犊子呢,今儿就假装不认得了、也假装害怕需要人保护了。”
秃子恨恨地说:“疥犊子她们假装害怕,明年我提前逮几条青花蛇提到这儿,我就不信她们还不怕!”
赵俊良说:“你要是提着几条青花蛇,她们就更感激你了。”
“啥?”五虎将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赵俊良只是神秘地笑着。
兴平老杜即将表演的单指开石还没有正式开始。他正在扩大场地和摆放道具。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精赤着钢筋铁骨的上身,穿一条丝绸灯笼裤。腰里紧紧勒着一条红布腰带,脚下是一双轻巧的软底布鞋。他一边转圈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走江湖的话。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兴平老杜,今儿来到贵宝地不为别的,只为有两样家传的绝活想在此显货显货。耍的好了,你鼓一下掌、赏老杜一个脸,耍的不好,你说了出来,老杜卷摊子走人------”
场子里散乱地摆放着几块砖头石头。老杜转圈时,总是假装不经意地撞上了那些障碍,一个趔趄后脚尖一个潇洒的外拨动作,那些作为道具的砖头、石头就滴溜溜地转。
前排围观的多是些少年,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脱下一只鞋垫在屁股底下,抱着双膝坐成了一个圈。一个个情绪高涨,显得很兴奋,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爱看老杜的表演。
老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灯不拨不亮、话不说不透。古人说得好: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土风、人有三宝神气精。天上的事归玉皇,地上的事不归城隍就归龙王——说到底还归玉皇。只有这人间的事,玉皇嫌烦,给了药王又推给阎王。害的百姓两头叫爷、诚恐诚惶!两位爷各司其职、在位谋政,阎王叫你死、药王让你生。谁起作用?”老杜郑重发问,继而自揭谜底:“谁起作用?就是你的神气精!上神由中气久炼而化、中气由下精凝聚而成。下精从何而来?一是吃我的大力丸、二是炼我的霸王功——”
老杜喋喋不休,沉迷于口才。等的久了,马碎牛就有些不耐烦。他大声喊叫:“老杜,那些废话你每个礼拜天都说。我都听了一百遍了、也早都背过了。单指开石!”
老杜一惊,回头见是马碎牛,说:“这位小兄弟希望先表演单指开石,好!咱就先表演单指开石。不过,在表演之前,我先说说这单指开石的力气是咋样炼成的。瓜炼不行,要吃药!咳!有人问了,‘是不是要吃人参?’、‘是不是要吃鹿茸?’都不是。那只会把你吃瓜、吃病、吃死,那是阎王高兴的事。但是——,你不要害怕,不要着急,只要你吃我家祖传的大力丸,我保你半年炼成钢筋铁骨,一年炼出超人的力气,两年以后,你要还不能单指开石——那是你没有连续吃我老杜的药------”
马碎牛听他越说越远,心中更加不快。耐不住性子高声叫道:“老杜,你要再不单指开石我就把人撵走,看谁还买你的药!”老杜有些尴尬。看了看马碎牛,说:“好!咱就表演单指开石。不过,在表演单指开石以前,我先给大家表演单指钻砖。既是热身,也不枉了大家捧场。”说完,脚尖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