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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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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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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长生已经很感兴趣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发觉。他直愣愣看了看算卦老汉,气咻咻地说:“你是谁?是查户口的警察还是搜集情报的特务?你咋对我的事这么清楚的?是谁告诉你的?”

        马碎牛一连串的疑问只换来了算卦老汉神秘的笑容,他反问道:“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碎牛说:“对着呢。你再说说我以后的事。”

        那算卦老汉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他坐的更实在了,声音也愈发亲切了。他摆出神秘莫测神情,郑重其事,不但仔细看了看马碎牛的面像,还看了马碎牛的左手,尤其是认真看了他手心里攥着的那颗红痣。看完后就说了一个“怪”字。他摘下茶色眼镜慢慢擦拭,深不可测的瞳孔里全是疑问。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个一般的娃。我这儿有三个麻钱,你把它扣到双手手心,摇上几下以后你就把它丢在地下,连摇六回、连丢六次。”说着话从腰带里摸出三枚乾隆通宝,郑重地递到马碎牛手上。

        到了这个时候,不但马碎牛产生了预知未来的强烈愿望,赵俊良和其他几员大将也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马碎牛蹲了下来。按算卦老汉的指点放松了身心,对着面前一块又脏又皱的黄布很随意地甩了六次麻钱,那些麻钱就或面或背地变化了六次。他张着茫然探询的双眼,定定地瞅着算卦老汉。

        赵俊良心细。他看见每当马碎牛甩一次麻钱后,那算卦老汉就在一张纸上划上一道或是两道。六次划完,又在那些道道旁边写上一些“父母”、“兄弟”、“官鬼”、“妻财”、“子孙”等文字,在标完了“世”、“应”两个字后,又在卦头龙飞凤舞地挽了一个字就结束了。这是赵俊良唯一没看清的字,他猜那应该是卦名。

        那算卦老汉沉吟片刻,说:“我算了一辈子卦,没见过你这么怪的。”

        马碎牛顿时沉下了脸,抢白道:“咋了?遇到难题了?不会算了?你还是学艺不精麽!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去深造,也省得在这儿丢人。你去这村子中间的药王洞找一个姓吴的山西老道,他狡猾的了得!你去跟他学上几招再出来骗钱。”吴道长就在他背后站着笑。马碎牛说完站起身来就想走。不料那算卦老汉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说:“不急。让我再看看你的右手。”不等马碎牛同意就展开了他的手掌。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那颗黑痣——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又抓起马碎牛的左手放到一块一比,有些激动地说:“怪啥的!怪啥我半天都没看明白,你是日月手!你是天地手!你是阴阳手!你是生死手!现在我能给你断了,你听好了:你少年顽劣、屡闯大祸,青年时呼风唤雨雄霸一方;壮年颠簸不宁,中年家财万贯。老来子孙满堂。只是你安身不顺,立命艰难;一生风头浪尖、死里逃生,逆风行船、多遇大浪。从现在起,你往后这十几年的命运是大起大落:起,则朝见天子、名扬四海;落,则背负人命、身陷大牢!不过你也不要怕,你一生遇贵人,处处有人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命里有两儿一女,夫妻和睦、白头到老,你是一等的豪杰命!”

        秃子惊悚万分,既而肃然起敬。他看马碎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马碎牛却十分怀疑,拉着长声骂道:“吹牛皮。‘家财万贯’?我这会儿是要怂没蛋!在社会主义阳光的普照下,人民走的是集体富裕之路;我去剥削谁?我咋可能有万贯家财?老汉,牛皮吹破了。还说啥来?‘白头到老’?跟谁?说不定我丈母娘还没谈恋爱呢!又说我朝天子、又说我陷囹圄的,一个萝卜都让你两头切了——好的坏的你都说全了——我以后命运不管是瞎是好你都能说是你算对了——原来骗人这么简单的!你这卦我也会算。几十岁的人了净说大话,再要让你吹下去,说不定你还要说我长命百岁呢!”

    那算卦老汉并不生气,陪着笑说:“你活不了那么长。你的寿数和今儿这个日子有缘。”

    “啥?今儿?立马死?”马碎牛又有些怯火了。“你不是说我老来还要儿孙满堂麽,咋今儿就把我日塌了?你这老汉说话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大约是嫌形容的不解恨,就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前车之鉴。”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有人就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赵俊良见马碎牛的卦算完了,不想让他再纠缠,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口袋里那一块钱,问算卦老汉:“多少钱?”

    “一卦两角。但我不收他的。”算卦老汉紧盯了赵俊良一眼后又说:“你要算卦我也不收钱。难得的是遇见贵人。”

    “我不算。你也不要给我算。”赵俊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他终于明白了,面对慈祥的老年人说话决不能拖泥带水——尤其这慈祥的老年人又是个精明的卦师。

    “唉,贵人不露像,我也没办法。”

    “我算,我算!你要不收钱我也算一卦。”秃子急火火地往前凑。他蹲在对面,两手托着下巴,殷切地望着卦师。马碎牛就让开了地方。

    算卦老汉认真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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