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忙说:咱们别喊了,要是把大龙气坏了,那可不得了!
这几个捣蛋鬼才一起住了声。
大龙又回去坐在了街门墩上。也不哭了,直愣愣地在发呆。
好几天,大龙在学堂都不和这几个小伙伴搭腔。以后这些伙伴面对大龙时也不敢再提起他妈妈长妈妈短,大龙和他们虽也和好了,可小小年纪的他,从此有了心结,话也少多了,学成了他的爸爸大顺,“三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翠花的出走,给大龙幼小的心灵蒙上了挥不去抹不掉的阴影。
第二十二章 天上人间迥相异
在风光旖旎的风景胜地,一对情人像鸳鸯形影不离,朝朝暮暮比翼双飞;像嗡嗡嘤嘤的蜜蜂在花间飞去来兮,吮遍百花馥郁芬芳,吐出串串甜蜜话语;时而翠花倚在马卯身上嬉戏,时而马卯把翠花揽在怀里紧紧搂抱,引来山雀滚落芳草地,百灵翠柳觑望眼。那情那景,令多少观光览胜者心驰神往!
他俩抱着未满周岁的女儿柳在旅游景区游荡;牵手在弯弯的小河边,看河水潺潺,垂柳倒影,金鳞戏水,峰回路转。柔情似水,荡入胸中直打漩;轻歌曼舞,水也悠悠情也悠;绵绵絮语,叮咚泉水穿心流。哥妹话到甜蜜处,明月遮面星含羞。那情那景,勾起了多少人的爱和慕!
马卯和翠花坐在公园的凉亭上。马卯独自唱罢《九九艳阳天》,又唱《天仙配》中的歌:“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他好似脱缰的野马,尽情地抒发着内心似山洪般的奔放挚热。翠花则抱着柳,看着蜿蜒的小桥流水发呆。
马卯唱够了,看看心事重重的翠花说,花,你想啥?
我那两个小子,不知在家咋样?在家时嫌他们淘气,出来了又有点割舍不下。那死家伙(指顺)老实蛋(方言:老实巴交的人),孩儿不知混成了啥样?
马卯:想开点,出来了还能管那么多?他们是顺的孩子,让他管吧!牛王爷咱不管那驴闲事!
也只有这样了,让他也尝尝伺候孩子的滋味!翠花看看潺潺的流水,又望望阴沉沉的天空:我咋觉得咱云里雾里,总不是长久之计。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日有酒今日醉吧!
以后咋办,咱也得打虑打虑吧!
管它呢,先痛快痛快,排解排解心中郁闷再说!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不觉已过俩月。他俩忘乎所以,像一对比翼双飞的鸳鸯,冲破羁绊,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爱恋的火焰在胸膛熊熊燃烧,不懈怠的执着追求自由和情爱。那情那景,又令多少凡夫俗子潸然泪下,派生出多少怜悯之情!
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大顺在家既当爹,又当妈不说,还有重头戏是庄稼。更要命的是,此时正是繁忙的三夏时节。他白天在黄土地上摸爬滚打,半夜还在为儿子洗衣打理。
闷热的六月,高温烘焙,骄阳似火。满地金黄的麦子,一望无际,浓稠得这头推推,那头动动。顺用分行器推开麦行,弯腰用小镢头在点播玉米。
顺腰弯得像一张弓在割麦。时间长了,腰疼了,想直一直,却半天直不起来。他把镰把儿放到腰背后,勉强撑直了身子。
白天晒萎了的玉茭叶,在祥瑞的月光下,有些舒展了,顺独自在地里浇地。
丰收的秋季,玉米摇着丰满的长长穗子,啮着牙,像在笑。顺掰完玉米,又一平车一平车地拉回家。
顺在挂玉茭。稍微懂事的儿子大龙给顺递着,顺把玉米一嘟噜一嘟噜挂在钉在墙上的铁丝上。不谙世事的小龙则在一边玩得不亦乐乎。
月明星稀的夜晚,潮气上来了,还有些露珠在晶莹地颤动,顺雇车犁地,自己端着洗脸盆在车前撒着化肥。
傍晚,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大龙和小龙哭闹不止,尤其是小龙闹得顺心烦意乱:爸爸,我饿!我要妈妈!顺一边做饭,一边哄着他们:乖乖不哭,乖乖不哭。他的眼被烟熏火燎得直流泪。打发俩小子吃完饭,哄他们瞌睡,再做完一大堆家务,才顾上舀一盆清水来净身。
从夏到秋,几个月来,大顺私下恨翠花,有时恨得咬牙切齿。儿子、家里、地里,你管了哪样?你和地痞流氓鬼混为伍,你算什么女人?我永远不找你,你回来我就和你离,成全你们!
其实他这只是一时的气话。他从没对人这样说过,更不会对孩子们说。
这天早晨,太阳刚冒红,顺就打发大龙上学去,叫醒不满三岁的小龙,给他穿上衣服,自带上干粮和水葫芦对他说:爸去地了,上午不回来,馍在屋桌上放着,饥了你自己拿吃。乖乖,记住了吗?
小龙扯着硬不让走: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顺咬咬牙,无奈只好把孩子推进院内,锁上街门,拉着平车去收花生了。
顺弯腰刨着花生,用短把小镢头刨一下,再用手把没有刨净的零星花生粒抠出来,一下一下地刨着。
当太阳离西山头还有两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