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道上跑的车,有啥可意思?!
桃没把话完全挑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换了一种说法,拐了一个小弯说:马卯良心狗扒吃了!抛妻别子,就从对咱闺女柳来说,他的骨血,他看过一下没有?
翠花立刻脸上晴转阴,打抱不平: 咱就不让他看,女儿早与他无关了,她和顺近着呢!但他对萦和他们的儿女菲菲和盼盼,又看过几眼?谁能不气呢?寒心呢,太苦害了人家萦。天地良心何在呀?!
就像烟消云散,桃已彻底打消了自己来要对翠
花说的那话的念头,而且和她的思想水乳交融到了一块。
翠花忿忿地说着,忽然又若有所思地朝后卧室努努嘴,低声道,闺女在里屋,那事别提它了,她还不一定明了!
桃会意,悄悄地说:俺看依咱柳那聪明伶俐,应该知晓。好,不说这档了!
“想起那货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啊!”翠花的话闸子打开了。她虽说人高马大,却是个没肝没肺的人。现如今到了癌症后期,可和老姐妹桃侃起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仍眉毛都不眨一眨。还是那样出言不逊、嘻嘻哈哈,只是语气里似乎有了几分悔意:那时我真傻,和他好得像个蜜合蛋,掰都掰不开,好像咱是人家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人家骑来任人家耍。如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个不说,可他怎样对人家萦?!几十年了,到如今我才明白,还是自己的汉好,鞍前马后,知冷知热,拼命挣钱揣回家,一个心眼想着给俺瞧病。
翠花和桃随即长忆起了那些说不清、理还乱的陈年旧事。
上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一章 娶个媳妇愁煞娘
舅妈给大顺说成了媒,闺女是涧南村的王翠花,高高大大,爱说爱笑,母亲和大顺都很满意。双方换了东西,就是“四样宝”:钢笔、笔记本、手绢、语录本。现在人可不像那时,见面就是论万的,“三万五万很正常,十万八万不算多。”下面就是置办婚礼了。女方除了要了20斤棉花,三身衣服的彩礼外,就是要“三转一响”这“四大件”了。
“三转一响”是20世纪70——80年代的流行语,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那时一般家庭有了这“三转一响”就觉得是过上了“小康”的幸福生活。“三转一响”是那个时代人民所能拥有的最高财富!同时也是大部分女性择偶的重要标准之一。很多人都为拥有它们而骄傲自豪和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过。而婚姻男女一生中的某段人生经历已经和这“四大件”产生了难以割舍的联系,在其头脑中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因为一块手表曾经就是她的嫁妆,而一辆崭新的“飞鸽”或“永久”自行车也许使他当上了新郎。那时的“四大件”无疑是财富的象征,以至于成为人们争相炫耀的资本。那时,骑着一辆新自行车在街上闲逛,其得意的劲头和现在开辆“大奔”去市场买菜的心情,估计是一样的。 说起来这些,现在的年轻人,他们会用懵懂的眼光注视你,然后冒出一句:“四大件”是啥?
要说女方彩礼要得也不过分,可这“四大件”却使顺母十分为难。因囊中羞涩哭了好几场。最后经舅妈去女方家几次好说歹说,什么“男不在分家,女不在陪嫁,”啦,什么“一个孤寡老婆,养活几个孩子就够难为了,去哪儿有那么多钱?!”啦,翠花母亲是时丈夫已逝,也是孤寡女人,也许是同病相怜,算是好说话,最后勉强同意光要自行车、缝纫机这两大件,至于“上海”或西安“熊猫”牌手表以及半导体收音机,属奢侈品,就免了。好在这两大件也没有限定什么贵重的名牌,像蜜蜂、蝴蝶、飞人牌的缝纫机,飞鸽、永久、凤凰牌的自行车,这些就是托人如果关系不硬来头不大也是不好买的,很可能让你望洋兴叹。顺母想买好的,一问价钱,吐吐舌头,也不敢造次。那时物资匮乏,顺母托本村在县百货公司当主任的买来了缝纫机,标准牌的,不贵;剑鱼牌自行车是本地一个兵工厂出的,非常结实也不算贵,148元,是本家(血缘较近的同一宗族)侄儿支书有德托关系买的。这两项就花去了约300元。婚宴也不算铺张,摆了十八桌,当时大肉七角五分一斤,每桌花了近30元,还没有今天一盘牛肉贵,可也花去约500元。顺母东拼西凑,主要亲戚家都借了个遍,也都借来一百、二百的。塌下了一屁股饥荒债,才艰难不易地给儿子结婚准备停当,她白头发也添了一根根。顺母既惆怅又高兴,惆怅的是这么多债务以后怎么还,高兴的是儿子终于要成亲了,一桩大事要落地了,总之,高兴还是占了上风。
翠花娘用三个银元打了俩镯子给翠花,陪的嫁妆还有两床被子、两身衣服,另外一个板箱、一个大立柜等,都用大红漆油漆的起明发亮的。加上大顺家自备的新床、被褥,这就是翠花的全部嫁妆。
那时关于青年男女婚姻的,还有两句顺口溜:“我的要求并不高,尼龙袜子一麻包。”这话现在看起来是笑话,哪个小姐现在若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