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虎虎生威的秦玉河此刻彻底颓废了,抱着拳头蹲在地上哭。他这一哭不要紧,彻底激起了民愤。从前受过没受过他欺负的同学一哄而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打乱踢。
牛本初从地上站起来攥住秦玉河的衣领子:“艹尼玛,看拳。”说实话,牛本初自个儿也不知道原来他的拳头这么有力,一拳下去,秦玉河的鼻子就往外蹿血。
众人誓不罢休,打算继续报仇雪恨。
老李在后面一把攥住了牛本初的拳头,大吼一声:“都他妈散了,谁再动手我就打谁。”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座位上用功去了。
老李把秦玉河从地上扶起来:“干啥呀,兄弟,欺负人可不是咱的风格不是?”帮忙拍打着秦玉河身上的灰尘又说:“咱们俩是班儿里最高的,应该照顾着小兄弟儿们不是?”
秦玉河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支吾着说:“哥,我听你的。”看了看牛本初又说:“你以后别哆嗦腿了成不?我挨着你坐心焦。”
牛本初也还原友谊,脸上绽开和谐的笑靥:“成,你们以后就是我亲哥,我听你们俩的。”
从此,牛本初跟秦玉河还有贩大米的老李成了把兄弟,三个人组成了三人帮,捍卫着班内的和平。
一眨眼儿的功夫儿就过了二十年,三个人都长大娶了媳妇儿,也就不再谈论当年的丰功伟绩,只在教育自个儿儿子时,才会偶尔提到,示意孩子们传承经典、继往开来。
秦玉河跟李雪莲结婚后,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美中不足的是钱不够花的。
李雪莲坐在炕沿儿上:“你整天跟着老大瞎咧咧有啥用处,挣着钱了吗?”又说:“贩木头挣钱,那还不都去贩木头了?”
秦玉河不说话,闷嘴儿葫芦似的坐在那里埋着头。
李雪莲继续推理:“为啥我表哥不贩木头了?”接着自问自答:“还不是挣不到钱。”
李雪莲所说的表哥就是村东头儿小卖部的老薛。
秦玉河点上一只烟:“不行我就去山西找牛本初。”
李雪莲纳闷儿道:“他在山西干啥?”
秦玉河:“挖煤。”
挖煤赚钱大家伙儿都知道,但是没几个人吃得下那份儿苦,秦玉河说这话时也心虚,期待着李雪莲能够否决他的提议。
李雪莲思忖了不到片刻时间:“那敢情好啊,咱孩子上学正愁没钱呢,你就去吧。”不等秦玉河把惊愕的表情抒发完整,李雪莲接着说:“家里你放心,少不了你爹的口粮。”
自打四个儿子都结婚成了家之后,老秦就跟他们分了家自个儿过。四家的孩子每年给老秦一麻袋棒子面儿和一百元钱,这些年从来没断过。
有赖于孩子们的无私孝敬与村领导的热切关心,老秦至今存留在人间尚未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