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蛋在电话里告诉天明说他在小眉家,说晚上有任务。天明和薛红军晚上本来也想去,只是因为小眉的父亲不让他进门,所以他干着急也没辙,只能在庙上等三蛋回来。天明那心里不安的样子,就像猫的爪子在鱼缸外边乱抓一样,他既不想让他爸的鬼魂伤害到小眉,也不想让神婆让他爸魂飞魄散,那样他做儿子的更不能心安,而且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三蛋终于回来了,天明和薛红军听到外边的摩托车嘟嘟的声响,赶紧从三蛋爷爷的房里出来。是小眉的父亲开摩托车送三蛋回来的,天明看到小眉的父亲,也没敢上前问候,他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三蛋从摩托车上下来,让小眉的父亲进屋里喝口水,小眉的父亲也看到了天明,气呼呼地什么也没说,把车掉转头,一溜烟地就走了。
薛红军着急地问,“怎么样?怎么回事?”三蛋说,“走,到我的房里去说。”三个人向爷爷告别来到了三蛋的房间。
天明和薛红军屏息静气地等着三蛋的讲述。三蛋喝了一杯水才娓娓道来:
“小眉已经没事了,她会慢慢地好起来,我的意见是过上几天,天明就可以把小眉接回来,我跟你一起去。”
“有没有我爸鬼魂的事?”天明放下了半个心,但还有半个心在悬着。
“当然有,神婆把它抓住了。”
三蛋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可急坏了天明,“抓住了?然后捏?”
“又放了,它和神婆还说了许多话,我们在场,都听到了。”
“都说了些啥?”天明问。
“因为小眉的身体虚,所以它就总在晚上来缠她,其实它是有话对你说。它被你冤枉了,被村里的人冤枉了,所以它不心甘,尤其是不想在儿子心里留下那么个坏形象,它更放心不下的是你和小眉的关系。”三蛋又端起水杯呷了一口。
薛红军:“你能不能快点说,急死人了。”
“那天晚上小眉病了,发高烧,这个你可以去问卫生所的李医生,那天下午小眉还去了卫生所去输液,那天她病得很重,晚上都没有吃饭。晚上你在房子里看见的他用手摸她的额头那一幕,是他在看她还发不发烧。他平时是对小眉有点过份得好,但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好,他从来没有对小眉有过越轨的动作。村里人有闲话,为此,小眉还专门跟他谈过,让他以后不要对她那么好。这就是那天晚上的来龙去脉,这是小眉亲口给我谈的。”
天明已经啜泣了起来,最后泣不成声,喊着,“爸呀,是儿子混蛋呀,你来惩罚我呀,放过小眉。”
“你先别哭,我话还没说完。它给神婆说希望你善待小眉,希望你们早生贵子。”三蛋停了下来。
“那后来捏?”薛红军问。
“神婆答应它把这些话都转达给你,然后我们一起点上香,把它高高兴兴地送走了。明天你到它的坟头烧点纸,给它认个错,我两陪你去。”
天明一边抽搭着一边说,“后天正好是二七,我要把我家的亲戚全叫来,还有几家邻居,我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爸认错,你们也去给大家讲一讲,我爸是清白的。”
“没问题。”
庙上镇一带的农村有一个讲究,就是人在死后,家里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都是服丧期,在这期间,家里不能举办任何的红事(嫁娶订婚之类的喜事),直系子女是不能出远门的,且一身的白色孝服不能脱掉,每逢“七”(死后的第七天,第十四天。。。)家里人都要去坟头烧纸钱,摆供品等活动来祭奠亡灵。
由于贾夜壶死的不光彩,甚至是低级下流,在头七的时候,天明都没去坟头。
通过三蛋的澄清,天明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他决定二七的时候,要隆重举办祭奠活动,以告慰冤魂并救赎自己歉疚的心灵。他和薛红军到专为丧葬仪式做祭品的纸扎部,买了花圈,别墅,小汽车,纸扎店的老板还说服他买了两个专门服侍老爷的小姐~~
这一天天明专门请了厨子在家里办了五桌宴席,请了自家的亲戚,村里的好朋友,邻居等。
三蛋和薛红军借着吃饭向大家讲了那天晚上所发生事情的真相,并说村里原来的那些闲言碎语都是无中生有。天明在亲戚长辈面前忏悔了自己的鲁莽和不孝,当着大家的面,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大家都劝他不要过分自责,几个长辈们还说,人的生死天注定,逃也逃不掉,与其他人无关,他自己要走,别人是挡不住的,这就是命。。。
庙上村的茔地在一座小山丘上。时辰已近当午,大家吃完饭,浩浩荡荡三十多人,拿上纸扎向小山丘出发。
这个小山丘十分荒凉,几乎没有种任何庄稼,一路崎岖小道,杂草丛生,人们走在空旷的山野间,头顶着如火如荼的大太阳,地里的小鸟、蛇鼠这时都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