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边定然是奴婢成群,哪里用老石献慇勤呢?」
程宗扬心头疑惑,石之隼明知道自己不会随便往小紫身边放人,偏偏绕着这个话题不放,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场中一声震耳的巨响,葛怀敏的长刀被天龙霸戟砸得如曲尺一般。程宗扬收敛心神,望着孟葛两人交手。格斗过程毫无悬念,葛怀敏虽然放开手脚,一搏生死,但较之孟非卿七级的修为不啻天壤之别。
孟非卿大步上前,挑飞葛怀敏的长刀,接着右手一递,天龙霸戟刺穿他的胸腹。
葛怀敏颓然跪在地上,他两手捧腹,一边用手掌抹去甲胄的污血,一边努力把破碎的甲片拼接起来。
「这是御赐的战甲……大宋名将……我……葛怀……」
说着渐渐气绝。
程宗扬摇了摇头,葛怀敏如果不是想建功立业,以他的家世,足以作个富家翁,安享尊荣。可对他这样雄心勃勃的男人来说,当个太太平平的富家翁,才是最大的折磨吧。
几名亲兵过来抢夺主将的尸体,孟非卿没有阻拦,他夺过葛怀敏的战马,左臂一挥,后方严阵以待的星月湖军士随即冲入雷区,截杀宋军的将领。月霜打马便走,秋少君叫道:「等等我!」
撒开腿,一溜烟地跟在她后面。
石之隼一拱手,「轮到愚兄干活了,先告辞!」
「石兄太客气了!」
程宗扬笑着瞧了瞧旁边的敖润。敖润得意地咧开大嘴,一催马匹,跟着同伴杀入战场。
战场是星月湖军士布的雷,他们都做得有标记,又目力过人,即使深更半夜也看得清楚。雇佣兵没有他们的手段,便绕开雷区,从两翼逐杀宋军。
星月湖军士从三面攻向宋军,只留出西北方向,宋军不想送死,只能再掉头退回定川寨。主将带头逃奔,宋军锐气已失,这时又被雷区吓破了胆,毫无士气可言。夜色中,星月湖军士有条不紊地清除着宋军的抵抗,死亡的气息再一次弥漫在战场上。这场双方兵力对比最悬殊的战役,也创造了双方伤亡比例最悬殊的纪录。出战的两千星月湖军士,加上侯玄一方,现在伤亡不足一成,看情形也不会增加更多。
「程哥,该咱们联手干一票了吧?」
程宗扬扭过头,只见萧遥逸笑嘻嘻倚着他的白水驹,「死狐狸,你怎么也来了?」
「这么大的事,哪儿能少了我呢?」
萧遥逸道:「那信使说是建康来的,却东拉西扯,不知所云,我把他扔在驿站了。你放心,萧五在城里,坏不了事!」
萧遥逸头戴金冠,身穿锦服,手里摇着折扇,一幅公子哥出游的打扮,背后却多了一柄自己从没见过的长剑,长逾四尺,苍劲古朴。
「死狐狸,你竟然是使剑的?」
「唬人的。」
萧遥逸作势拔出剑柄,程宗扬看剑鞘有四尺多长,想着里面的长剑最少也有三四尺,谁知小狐狸摆足架势,拔出的却是一支三四寸长的匕首。
程宗扬忍不住大笑道:「背这么大个剑鞘,你累不累啊?大象怀孕,生只老鼠出来,你是想把对手笑死吧?」
「哼!我的龙牙锥……」
程宗扬立刻头大起来,自从玄武湖一战,小狐狸就没少在自己耳边唠叨龙牙锥的事,死乞白赖让自己再送他一支。他说的简单,自己去哪儿再给他找条龙来杀呢?
「你看那边是谁!」
「少来!」
萧遥逸话一出口,突然变了脸色。
程宗扬本来只是施诈,这会儿也觉察出不对,立刻趴在地上,侧耳一听,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骑兵!」
藏锋道人在一旁听见,挑眉道:「金明寨?」
此战星月湖大营仅存的法师全部聚在一起,联手施术,在定川寨和金明寨之间留下一道雾障,至少能维持两个时辰,没想到众人刚走,就出现了宋军的大队骑兵。
程宗扬与萧遥逸异口同声道:「不是!是北面!」
接着程宗扬大叫道:「北边哪里来的宋军!」
那支骑兵来得好快,夜色下犹如一道黑潮席卷过来,转眼就闯入雷区。埋在地下的地雷被马蹄触发,声不断响起,那股骑兵却毫不停顿,默不作声地杀入战场。最北面的雇佣兵首先遇敌,那些以金铢为信仰的亡命汉子就像一朵朵浪花,被黑潮吞噬。
臧修叫道:「选锋!」
程宗扬脑中仿佛被敲了一记,吼道:「选锋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武、捧日、龙卫、神卫这禁军上四军虽然号称宋军精锐,但自己听孟老大说过,宋军真正的强军却是一支边军,选锋营。云水以北,宋国与大汉交界的疆域有许多异族,选锋营为保护云水航路,常年在此征战,战斗力之强还在晋国的北府兵之上,是六朝第一流的精兵。
臧修拔出战刀,程宗扬大喝一声:「臧和尚!你立即回城!」
臧修愕然回首,听到程宗扬说:「找老杜!那些法师少一个,你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