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每晚能运两千余石。
但粮铺收来的粮食源源不绝,由于库房装不下,从宏升粮铺和日昌行买来的两万石粮食都直接运到粮仓。按这样的速度,只把存粮运完就要花十几天工夫。
程宗扬索性改变方式,大白天也照运不误。那些渔船借着卖鱼名义停在栈桥下跟祁远讨价还价,卖完就驾船扬长而去,继续去下游打鱼来卖。
如果那些官员细心一些,就会发现渔船离开时吃水深了许多。不过他们只注意到粥棚每日多了鱼肉,驻守常平仓的乡兵现在也成了粥棚的常客。至于贩运粮食,纵然看到也未必有人多想。
这几天算得上诸事顺遂,自己唯一担心的是,自从那日赴宴之后王团练始终没有动静,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算盘?
反正自己除了买点粮食、施施粥,什么都没干,他想抓住自己的把柄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程宗扬刚回到粮铺,那点轻松立刻飞到九霄云外,打起十二分精神。
死丫头口中的鲨鱼这会儿坐在院内的树下,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平淡笑容,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秦桧等人都不在,出面陪客的是林清浦。他一边和慈音说话,一边陪着笑脸,那笑容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见到程宗扬,林清浦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揖手。「公子,这位是香竹寺的慈音师太。在下先告退了。」
程宗扬抱着肩膀走过去,没好气地说道:「师太,我钱给了,收条也写了,又来干么?」
慈音稽首道:「阿弥陀佛,贫尼是专程来谢公子的。」
「不用谢。」
程宗扬摆出待宰肥羊的模样,大剌剌地道:「几个小钱而已,师太若没什么事就再会吧。」
慈音叹道:「公子何必拒人千里呢?实言相告,贫尼还是为佛像来的。」
「佛像?修好了让我去开光吗?」
「贫尼实在是想修好,只是钱款还差了些。」
「差多少?」
「八十金铢。」
程宗扬冷笑一声,然后喝道:「来人啊!」
和程宗扬一块儿回来的祁远闻声过来,叉手道:「公子。」
「把你打听的价钱给这位师太说说。」
祁远清了清喉咙:「小的找了四位塑像师传,贵寺大小的金刚像,便宜的一尊二百银铢,即便贴上金箔,各种料钱连工钱,最贵也不过三百五十银铢。二十金铢的价格连奸商也不开的。」
「听到吗?」
程宗扬道:「二十金铢的收条罾在我手里,你满世界去打听打听,什么金刚像要一百金铢一尊!」
「阿弥陀佛,公子息怒。」
慈音笑容不改,「想必是公子误会了,这一百金铢并不是一尊金刚像。」
「那是多少?难道你拿了钱去修十八罗汉?」
「公子的管家方才也说了,筠州一尊金刚像要不了二十金铢。可恨贫尼苦修律典。不识世事,拿了公子的善款立刻找了工匠如数支付。」
慈音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那工匠得了钱便按二十金铢的价格修金刚像,谁知公子不小心多给了钱,那金刚像比旁边三尊都大了一圈。方丈师兄当时看到便晕过去,眼下要改也来不及了。那工匠说,要想四尊金刚像相同大小,只能把旁边三尊搬走,重新塑过。说来都是公子的不是,若非走投无路,贫尼也不好再厚颜再向公子化缘。如今方丈师兄缠绵病榻,每日以泪洗面,贫尼只求公子大发善心,救我师兄一命。」
这贼尼姑真够不要脸的,眼都不眨就抛出一车谎话,竟然怪自己出的钱太多,把金刚像修大了,让香竹寺的方丈看得气倒。解决的方法是自己出钱再修三尊一模一样的,真当自己是肥羊吗?
「老师太,就算三座都要重修,六十枚金铢也够了吧?多的二十枚是给你买棺材吗?」
慈音一点都不生气。「施主有所不知,庙的佛像不可随意抛弃,即便破废也要入土安葬。这多出来的二十金铢,一是安葬三位护法金刚,二是给方丈师兄诊病。二十金铢已经很窘迫了。」
死丫头还在房里,她连面都不露,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程宗扬犹豫着是不是要立刻拍案而起和这贼尼翻脸。忽然门外一声朗笑,秦桧施施然进来,向慈音深揖一礼。
「南荒一别,久未谋面,不意今日重逢,师太别来无恙?」
慈音的笑容僵硬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不过刚才的嘻笑哀态一扫而空,变得高深莫测。
「原来是秦二。你家侯爷死了吗?竟然放你出来。」
「侯爷身体尚好,有劳师太挂怀。」
秦桧恭敬地说道:「倒是令姊挂念师太得紧。」
慈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少跟我提那个贱人。」
秦桧从善如流地说道:「师太如凤翔九天,多年来只闻其声,不见其踪。不知师太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慈音道:「你们程公子欠了我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