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在一起。战车倾覆过来,长矛断折,垂死的战马发出悲鸣,蒙着羊皮的盾牌溅满鲜血……一名兽蛮人奋力砍下战车上戈手的头颅,背后一柄宽长的陌刀随即劈入他的背脊。握着罗马短剑的战士本能地右刺,将剑锋狠狠桶进持刀大汉的右肋,自己又被一支长矛刺穿腹部。
到处是鲜血和杀戮。苍青色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张开双翼,拥住这片沥血的白骨之野。
仅存的汉军被压迫到中军的山丘周围,还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而被他们搏杀的敌军超过两万人,连绵数里的战场中布满了囊囊尸骨。
天霁营所有的弩矢已经射尽,弩手们拨出短刀,开始砍碎手中那一张张精巧绝伦的神臂弓。留在山丘上的帅帐卫士们则一匹匹亲手杀死自己的座骑,毁掉所有能被敌军缴获的物品。
战斗接近尾声,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已经走到自己的尽头,仅存的军士都被围到山丘上,罗马战士投来的标枪几乎刺到帅帐。而左武第一军团的帅旗仍然高高飘扬,还有旗下那个磐石般的身影。
文泽系紧高冠,理好衣物,然后跪下来,端端正正向故乡所在的位置行礼。
王哲笑道:“想家了吗?”
文泽道:“在外十余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亲,心下不安。好在还有兄长代为尽孝,此去泉台也可放心了。”
王哲忽然解下甲胄,随手扔在地上。一边活动着双肩,一边叹道:“这身甲衣穿了十几年,还是不习惯,今日终于可以脱了。”
文泽笑道:“师帅这件道袍属下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王哲注视着聚拢过来的敌军,淡淡道:“其实我应该悠游林下,修真炼气,不该是一个血染双手的将军。”
文泽向王哲施礼道:“属下不能再随师帅征战左右,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用一柄短刀切开了自己的喉咙。
王哲悠悠长叹一声。
程宗扬已经驰出数十里,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已经远去,那座无数战士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隐约还有无数蝼蚁般细微的身影。
忽然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白鹤般掠上高空。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勒住马匹,转身朝天际望去。
那是王哲。这位左武卫大将军、太乙掌教脱去甲胄,只剩上天青色的道袍和一顶金冠,犹如君临天下的神明,升上晴空。
奋战的士兵们停下手,惊讶地看着这个抑一般的男子,甚至忘了进攻。
王哲笔直飞上百余丈的高空,青色道袍在天风的激荡下猎猎飞舞。他双臂微抬,拇指扣住中指,然后长啸一声,声如龙吟,震撼了整个战场。接着他头顶的金冠猛然爆开,散为无数流星,黑色的头发在脸侧体旋飞舞。
王哲双掌一并,双手食指立起,其余四指交叉相握,喝道:“临!”
一点光一兄从他右手食指的商阳淌出,沿合谷、阳溪、下廉、曲池、巨骨……一闪掠过手阳明经诸处容颜,流到胸前。
王哲拇指一挺,笔直贴在一起,中指同时分开,叠在食指上。
“兵!”
又一点光亮从他左手小指少泽淌出,从后溪、阳谷、小海、肩贞、秉风、天容……沿手太阳经络流到胸口。
王哲双掌一错,无名指、中指、拇指向上挑起,小指,食指交握。
“斗!”
同样的光亮从他右足足窍阴涌出,从侠溪、阳交、阳辅、阳陵、风市、环跳诸,沿足少阳经络升到腹部。
王哲再次结出手印,食指、拇指直立,其余三指下勾,并在一起。
“者!”
这一次是足太阳经,从至阴、金门、飞扬、合阳、委中、委阳、秩边诸,直到腹部。
王哲双手如鲜花怒放,不断翻结出各种手印,长声喝道:“皆!”
“阵!”
“列!”
“前!”
王哲每一声大喝,都有一点光亮应声而出,从他手少阳、手阳明、手太阳、足少阳、足阳明、足太阳六道经络一一运转经行,分别汇入胸腹,接着是阳跻、阳维二脉。一共八只光球齐聚体内,宛如八只光明夺目的太阳。
王哲九阳神功只练到八阳的境界,已经是太乙真宗二百年来第一人。如果韩庚不死,再过三十年,很可能冲上八阳,甚至九阳的至高境地。
王哲悬空虚立,如履平地,他面沉如水,长发猎猎飞舞,身上光芒大作,宛如神明天降。他十指虚扣,彷佛握着一只太极球,然后沉声喝道:“行!”
一点光明从他腹中浮现,然后分为两处,分别沿任脉、督脉旋转体升,连同少阳、阳明、太阳六经与阳踏、阳维二脉,在唇下相交,重新汇入腹内的胞中。这团光球汇集了六条阳经两条阳脉,光芒分外明亮。凝聚了王哲毕生修为的八颗光球一一汇入其中,最后九阳合一,彷佛一只日轮在胸腹间旋转扩张,即将突破的限制,喷薄而出。
阿伽门侬惊恐地勒住战马,耳边彷佛又响起黛姬雪娜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