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上的寒冷和心里上的心寒,让张英暂时失去了心里的防御能力,她本可以在心里和大脑中分辨一下这个屋子里三个男人各属什么类型的男人的,但是,就刚才在与张少言的一番较量中,已经让张英精疲力竭,她颓然地坐到胖刘给她腾出的位置上面。
“姑娘,想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这就是一个人鬼不去分的年代!”胖刘在劝解着张英,张英虽然不能完全集中精神去听胖刘说话,但是她隐约觉得胖刘的这几句话似乎有些打耳,却又听得心里舒舒服服的。
“你个胖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说这个年代就是人鬼不分的年代!看我不去告你!”流氓张好像是得到一个报复胖刘的机会,他跳起来冲着胖刘吼道。
“杂种,你去告!看老子怕不怕!像你这样的流氓都能得势,你说是不是一个人鬼不分的年代?”胖刘冲向他走过来的流氓张挥了挥拳头,“你要再多嘴,老子就先崩掉你几颗牙齿。”
“我不就是说说嘛!我是啥流氓,要不是老子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老子现在还是镇压你的无产阶级呢。”流氓张见胖刘准备给他来真的,畏畏缩缩地又退到墙角。但是面子上又不愿意服输,就嘀咕道。
“你个杂种还好说你的裤腰带?还好说你是无产阶级?我呸!”胖刘非常厌恶地冲流氓张啐了一口。
“我说的就是真的!要不是那寡妇放我的水,你现在正在老子专政的对象。”流氓张属于老鸭母死了嘴壳子硬。
“人家那是寡妇不错!可是人家是你的舅母呀!说你是不是流氓东西。我看不当是流氓,我看你还是一个畜生,要是见到一只老母猪你都会去松你的裤腰带的!”胖刘说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他忘了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只好冲张英歉意地笑了笑。张英倒是觉得刚才胖刘的那些话听得蛮过瘾,就回了胖刘一个微笑。
小书生窃窃地笑出了声,并友好中含有一丝羞涩地冲张英笑笑。
张英不再在心里嘀咕这三个男人的好坏,刚才这么几句对话,已经完全让她有了思辨的基础。
“大哥咋会在这里?”张英称胖刘为大哥。
“唉,口无遮拦呀!发了几句牢骚,就给我加了一个现行反革命的帽子!”看得出,胖刘很是无奈。但是给张英说时,却还故作轻松。
但是张英听见胖刘的回答,心里却沉了下:现行反革命?这是多大的罪呀!从南边回来后,除了与军猴子看过一次枪毙现行反革命的刑场,还无数次听说哪个哪个现行反革命又被枪毙了。
“小书生呢?”张英问那个小书生。
“我才不是小书生!我都25了,早就没有读书了!”小书生显然不想让人认为他是一个小书生,“我有大名。我叫李贫喜。原先我爹给我取的是‘平安’的平。后来上学后,我觉得已经提升自己的无产阶级觉悟,就把‘平’改成了‘贫’。改名字后,老师还好好地表扬了我一通。说是这样才是贫下中农的后代呢!”
“狗屁!贫下中农后代有什么好的?啊,你说说有什么好的?你要不是因为太贫,你会去偷公社的玉米?他们会给你按上一个破坏人民公社的阶级敌人的帽子?我看你就是脑子坏了!”听见胖刘这样说话,张英心里还是有些替他担心,本能地向房门方向看了看。
“别担心。那些狗们去吃饭了!”胖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大哥,还是担心点好!”李贫喜提醒胖刘。
“小兄弟,欲加之罪呀!”胖刘很是痛惜地叹了声。
“哼,欲加之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流氓张恶狠狠地对胖刘道,“就你刚才这些话就够枪毙你几回了!”
“老子就是被枪毙,也要先崩掉你几颗牙齿!”胖刘这次并不是只说不做,从地上腾了起来,就奔流氓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