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猴子回到进渔场的路口时,正看见李艳君抱着一捆黄黄的,粗粗的草纸向他走了过来,草纸几乎都快遮住李艳君的整个脸庞。
这种草纸军猴子知道是干什么,他在李悠悠每月来事时,见李悠悠拿一张稍白的卫生纸裹在上面,然后塞到她的裤裆里。但是,张英用的好像就比李悠悠用的精致多了,军猴子一直就没有好意思问这样的问题:你为什么就用这么粗糙的?你为什么就用这么精致的呢?但是有一点军猴子是知道的,张英用的肯定是从南边带回来的。
“猴子,你回来了了。快帮我抱抱!”李艳君走到军猴子的身边,把一捆草纸就掀到军猴子还来不及伸出的双臂上。
“干嘛干嘛干嘛------?”军猴子本就在公众场合羞于谈及女人,特别是女人用品。现在一大包女人用品堆在他的手臂上,就如烫手的山芋,就在他准备扔回给李艳君时,李艳君的一句话把他给镇住了;“别扔,这是给我在阴间的父母和两个妹妹用的纸钱!”
“别瞪眼看我,我拿我父母和妹妹的生命开玩笑?快跟我走!”军猴子也是觉得这么多天来,李艳君只有此时的眼神看上去是最正常的。但是,他心里还是不相信李艳君刚才的那句话。本来再问,李艳君早就埋头匆匆走出好远。他只有跟了上去。
路过渔场空场地的时候,一群知青们正在门口晒太阳,无聊闲侃。大家见军猴子如此状态过来,先是愣了下,后就哄堂大笑起来。打唿哨的,响榧指的,尖声惊叫的------
军猴子脸上臊得自己都觉得发烧了。他本想骂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这就不能怪这些知青们,生活的枯燥和精神食粮的压制,对女性所有事物的神秘,加上一帮大小伙子正处于青春的狂躁期,最终导致的空虚,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去去去------你懂什么,人家李艳君买的是纸钱。”军猴子本就知道知青们这样的起哄就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笑着颠怪道。
“我们就是不懂嘛,要不人家李艳君不让我们给她抱这些‘草纸’钱了。”一个知青揶揄道。接着又是一阵充满邪意的笑声。
军猴子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是有千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也不回话了,埋头就向前面冲去。
“到底是我们的场长哟,还真是会体贴人。体贴到都给人家姑娘抱那个纸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被李艳君听得真切,她索性不走了。
“场长说的就是真的,我买的就是纸钱。你们哪个不信,我就给你们那个烧一沓!”李艳君横眉而立,眼里飘出些许敌意。
“你就别描了,再描就描黑了!”还是刚才最后揶揄军猴子的那个知青。他这话似乎是有很强的被大家认知的属性,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好,你觉得老娘买的不是纸钱,那你们就都跟着来看。看看老娘是把它们都烧了,还是老娘都把它们塞到裤裆里去了!”
这话语出惊人,那些还在懵懂中知青们一下子就给镇住了。
“这么样?谁要是不来看,谁就是老娘生的!”李艳君在借题发挥,她在宣泄心中那些被压抑的,几乎是把她的精神逼到崩溃边缘所有意识。
本来就深知李艳君的军猴子,没有想到李艳君如此的反常。他也惊得圆睁双眼,直直地盯住李艳君。
李艳君没有一点怯意,也没有一点羞涩。看见军猴子盯住她在看,倒还递给军猴子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军猴子一下子没有读懂,只有颔首而立。
“怎么样?谁要不想做老娘的儿子,就赶紧跟着来看!”李艳君又甩出一句话后,昂头离去。
所有的知青稍楞了下,都疾步跟了上去,他们在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声音:谁要做你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