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晚上,桂芝早早就做好了一桌年饭,等着郭长松回来。
郭长松在渔场弄了些鱼后,就直接去了县里。他从县革委会主任开始打点,直到县革委会看大门的那厮也给打发了两条小鱼。那厮是在郭长松心里这样叫着的,当着面郭长松照样像在革委会主任面前点头哈腰一样对待这个守门的老祖宗。
妈妈的,小鬼都这样不好伺候。郭长松离开县委时,那看门的小老头硬是让郭长松把收拾完鱼后,遗留在地上的垃圾给带走,所以当郭长松在行为上点头哈腰答应时,心里还是狠狠地骂了句。一种想成为人上人的强烈意识猛然的撞击着郭长松。
当郭长松在县里滞留了两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除夕之夜了。
“喝酒不?”见郭长松裹着一身鱼腥味和刺骨的寒风钻进屋子时,桂芝动了好久已经没有在自己心里出现后的恻隐之心:好歹也是自己的男人,好歹这个男人在外面风风雨雨还是为了这个家。
“喝点吧!”郭长松坐到桌子边,把手伸到桌子下边的一盆炭火上烤着,“俩孩子呢?”
“郭国捂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思宜好像也在屋子里。”桂芝一边给郭长松倒着就一边说。
“把他们俩都叫来。除夕饭都不在一起吃,还叫一个家吗?”郭长松抿了口酒说。桂芝出去了一会回来告诉郭长松,还是把他们叫不过来。
“这个畜生!”郭长松自从桂芝和儿子郭国有那么一次后,他就不在叫儿子的名字,畜生就成了郭国在他心里的代名词。
“不准你叫孩子畜生。”桂芝轻轻地说。她不敢大声。
“连你也**了还不是畜生?这个畜生东西!”郭长松已经有点醉意。
“我他妈的还不是为了你们郭家能有个后!”桂芝也是情绪激动起来。
“混账东西,你还犟嘴了!”郭长松一杯酒泼到桂芝的脸上。
“这样的局面还不是你到处整人带来地报应。”
“老子这是为了无产阶级专政。还由不得你这个荡妇来教训老子!”郭长松甩了桂芝一个耳光。
“你整天就知道运动运动,当官当官。死了几个孩子,傻了一个儿子,你究竟图的是什么?”桂芝想反手也给郭长松一个耳光,却被郭长松紧紧把手给攥住。
“老子不去运动,你能有吃有穿?哪个政府不都是有官才有利?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你桌子上摆满的这些鸡鸭鱼肉是怎么来的?要不是老子,你个下贱婆娘早就饿死了?”
“我不要这些鸡鸭鱼肉。我就要我的孩子!再说,那些当官的哪一个像你?你做尽伤天害理的事,就该断子绝孙!”
郭长松突然像不认识桂芝样的看着她,心里想这婆娘今天咋就这么胆大了?
“还不都是你这个婆娘的乌鸦嘴。老子做老子的事情,谁就要你整天在老子的耳朵边边叨叨?老子还没有找你这个荡妇算账,你倒是赖到老子头上来了。”郭长松又狠狠地甩了桂芝一记耳光。桂芝的耳朵和鼻孔里同时都有鲜血流了出来。
听见郭长松又叫自己荡妇,再一次扇了自己一耳光,桂芝血液直冲脑门,眼神立马就开始发直,紧接着就狂叫起来冲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