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我回什么家?我家里早就没有人了。 父母都在干校接受教育!”
军猴子真没有想到李悠悠会说出这么个石破天惊理由。要知道,这个理由地说出,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李悠悠是不良家庭的后代。在干校劳教的人不是反动学术权威,就是还可以教育好的右派;不是封资修的代言人,就是走资派。
凡是这些人的后代就会给冠上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名字: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而这个名字也是倍受歧视的名字。
为什么?军猴子首先在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李悠悠为什么要这样说。一般像这些父母头上都有一顶这样和那样帽子的子女们,他们都是尽量藏着自己的身份,唯恐避之不及。那还有像李悠悠这样自揭伤疤的?何况李悠悠的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好好好。这真是个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好知青。我要上报给郭主任,让郭主任好好表彰你这个深藏不露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马常新用一种懒散的手势拍着手掌,一边不阴不阳地说。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军猴子正在担心的事情立刻就出现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给郭主任上报?你有这个资格吗?”东北刘狠扫一眼马常新,然后抬头看着天花板说。
“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李悠悠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军猴子觉得得趁火打铁,把马常新的想法给灭了。
“不就是嘛!你有什么证据?你们大家听见李悠悠说自己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了?”东北刘说完,知青们都敲桌子打板凳地说没有。
“你们都站在什么立场上!”马常新也是恼怒地站了起来。
“什么立场?我们都站在知青之间相互帮助,相互学习,相互进步的立场上。谁像你就知道落井下石。等王瑞和李艳君的处理下来后,看我们怎么弄死你!”东北刘也是说得气急,腾地就站了起来,一说到王瑞和李艳君,心气就更大,咬着牙补充了一句,“你个王八蛋!”东北刘骂时,瞪着踏实的脚步向马常新走了几步,那份踹在地上的力量,直把窗户上的玻璃都震得哗哗了几下,“你要再出什么坏水,看我不把你尿给捏出来。”
马常新早吓得退到军猴子的后面,心想:我看你敢当着新场长的面把我咋样?
军猴子止住了还想往前走的东北刘,“算了!”军猴子只是沉稳地说了俩字。
“哈哈哈,我本来就没有想把他咋样。这样的畜生,我怕脏了手。本来好好一件事情,被这样的畜生一上纲上线就让人来气。人家李悠悠想在春节期间协助场长工作,这是多么高的思想境界。我们应该支持。大家说对不对?”
知青们都吆喝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对的。对于回家过年来说,谁值班谁协助谁都是小事。只有自己不留下来值班,自己能回家过年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由不得军猴子了。
值班人选就这样定了下来:一正一副两个场长值班,一男一女两个知青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