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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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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转丸之思 樊篱之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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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环带湖环境非常相似的湖畔,证严结跏趺坐,静静观水。他一道残魂,摆出如此端正的姿势,依旧有凝实之意,非是故意作态。显然,在心内虚空多日,残魂倒是渐有滋养,而最重要的是,此人心志端凝,难以撼动,形之于外,方能成此势。

    余慈倒也不急着和他说话,刚刚跨空而至,让他略有所悟。

    当自辟虚空的神通与心内虚空彻底交融,这片天地也就是实实在在的,也有远近、高下的空间规则,甚至也概略成形的天地法则体系。

    任何生灵进入其中,都要受到法则的压制。

    余慈是唯一的例外,由于他对心内虚空的彻底掌控,使得所有的法则都以他为中心而存在。且这片虚空,余慈是“看”它从虚地缥缈的心象集合,接引外气,投影天地,再化合如一的,习惯了它介于真实和虚无之间的情况,也习惯了以神意穿行其间,以虚对虚,对于法则的限制,就没那么在意。

    可几日前刚刚站在真实之域,来了一场大战,更显化“万古云霄”,让他对“我”的意志与天地法则的关系,非常敏感,自然而然就关注着“我”对法则的影响。

    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定点切入的方式无关乎他对于心内虚空的“特殊性”,而是一种境界的体现。

    也就是说,就算他与心内虚空全无关系,之前那一幕,他照样可以重现。

    只要他对相应天地法则体系的认知到了那种程度,对天地法则体系的影响也符合要求,更重要的,能够达到这种“超然物外”的层次,在不特意扭曲法则的前提下,整片虚空,就像是在他手中转动的铁丸,可意随意标注任何一位置,念动人至。

    如果将此外化到真界天地中,道理也不会有任何差异。

    当然,这是单纯神意到此,天然就适合穿行在天地法则中,若再加上肉身,就是另一种情况。

    天地如浊海,夫真实者,一曰能出,二曰能入,戏水闹海,可谓龙耶?

    刹那间,余慈对“真实之域”中,一重更高的层次,有了清晰的认知。

    回过神来,见证严和尚依旧沉静跌坐,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余慈这段时日,对情绪很敏感,知道证严和尚明显走的是佛门传统“本心不动”的路子,心如明镜,一尘不染,若说瑕疵,恐怕也只余那份“力争自由”的执念了吧。

    可若不如此,哪还有性情可言?

    相较之下,倒是余慈自己,情绪生灭虽是复杂百倍,然而有情绪神通镇压,有黑森林法门管控一切念头生灭,隐然便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味儿。

    看似情绪丰富,其实既然弄情,便是无情。

    又一声无声的慨叹,余慈打断了证严的静坐状态:“和尚今后如何打算?”

    “便为此残魂寻一具寄托之身,重新修炼,若能可能,愿往西极而行,寻一超脱之途。”

    证严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连头也没回,答案清晰而简单。

    余慈却知里面的难处:“寄魂夺舍,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遭天劫毁灭肉身,固然是证严有意为之,以脱去大黑天佛母菩萨的钳制,可结果未明,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且是深植于神魂核心,再难祛除。

    故而寄魂夺舍,最后还能弥补过来,成就佛果道业的,几至于无。

    他对证严和尚知根知底,说话自然坦白。

    证严并不意外,只道:“小僧还有一次机会。”

    余慈微怔,这可不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机会?

    证严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小僧正要与道兄说起。这些年来,小僧搜检血僧意识残余,颇有所得,是关于菩萨之事”

    所谓菩萨,在这儿自然是特指,是说大黑天佛母菩萨。余慈当即提起注意,知道证严接下来所讲的,必是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碍。

    “记得小僧当年,曾与道兄讲起,菩萨之威能,有如无垠星空,周覆万方。可如今再看,其实与小僧一样,都急于从樊篱中跳出。这片天地面貌,就是笼子、是锁链,系在身上一日,便永难有成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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