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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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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只有一尺长,可张清兆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成功。

    他颤颤地推开门,跨了进去。

    窗外的天黑得厉害。这个卧室在北面,采光不好,显得更暗淡。

    男婴无声无息,好像还在睡着。

    张清兆希望是这样,他不想看见他的眼睛。

    他一步步走过去,却猛然看见,这个男婴在襁褓里睁着眼睛,好像在等着他一样!

    他打了个冷战,来不及多想,一下就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杀了他(3)

    天上响起了一声炸雷,整个楼房都抖了一下。

    他紧紧闭住双眼,使尽了全身的力量!

    那个脖子很软很软,像一团泥…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猪肝一样青紫的脸,这张脸完全变形了,就像中风了一样。

    两个眼睛只剩下了眼白,充着血。

    小嘴微微地张着,嫩嫩的舌头伸出来,裹着一些白沫…

    张清兆没有放松,继续用力掐。

    在他断定这个婴儿确确实实死了之后,才一点点松开了手。

    奇怪的是,婴儿的眼皮在慢慢合拢,他的黑眼珠也随着一点点落了下来。

    最后,他的眼皮并没有完全合严,还有两条缝,露出那两只死鱼一样微鼓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张清兆右边的背后。

    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张清兆踉踉跄跄地退出卧室,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心简直要蹦出来。

    这一刻,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跑到卫生间的水龙头前,大口大口地吞水。他感到嘴里干得要命,心里好像烧起了熊熊大火。

    终于,他平静了一些,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点着烟,开始思谋对策。

    这时候,他心中的恐惧已经转型了。

    他仿佛看到很多警察出现了,他们的身子晃动着,渐渐逼近。

    他们的大盖帽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眼睛,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些大盖帽下闪动着彻骨的寒意…

    门响了,张清兆哆嗦了一下。

    是母亲的声音。

    他镇静了一下自己,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拉开门。

    母亲在前,王涓在后,她们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走进来。

    张清兆大声说:“完了完了,孩子断气了!”

    母亲一下就呆住了:“断气了?”

    没等张清兆回答,她已经扔了手里的袋子,直接朝卧室跑过去。

    张清兆说:“刚才他又犯病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急救电话,他就蹬腿不行了!”

    他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王涓会发疯,会跟他拼命,没想到,她似乎很麻木。

    她避开张清兆的目光,朝卧室走过去。

    这时候,母亲已经趴在那个婴儿的身上哭起来。

    王涓走进卧室,平静地说:“妈,别哭了,这是他的命。”

    母亲哭得更厉害了。

    “来,妈,你让我看看他。”

    母亲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把脸转向窗外,继续哭。

    王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那个婴儿。

    张清兆也进来了,他无言地站在王涓旁边,和她一起看那个婴儿。

    婴儿的眼睛依然微睁着,看着半空。

    张清兆突然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紫色的痕迹,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王涓好像没注意到这件事,她慢慢抬起一双泪眼,说:“怎么办?”

    张清兆满脸悲苦地说:“送火葬场呗。”

    母亲一下就转过脸来,说:“不能烧!我要把他带回巴望村,就埋在屯子旁!”

    “那怎么行呢?”张清兆说。

    “怎么不行?”母亲不哭了,态度变得很强硬:“这孩子连户口都没有,谁查?”

    母亲是个守旧的人,她一直强调,她死了之后就把她埋起来,不能烧,要留下全尸。她说,人死之后要是烧成灰,下辈子就不会托生人了。

    王涓看着张清兆说:“那就听妈的,悄悄埋了吧,也省得别人…乱猜疑。”

    张清兆愣了一下。

    他也马上想到,要是把尸体送到火葬场,就必须有死亡证明什么的,否则,火葬场不敢随便烧。

    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王涓又说:“你现在就跟妈回去吧,拉上他,到巴望村埋了。我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观望那个婴儿。

    婴儿的眼睛还在看着半空。

    张清兆打了个冷战,突然想到:他死了吗?

    掩埋(1)

    王涓买回了一套婴儿服。

    一件小衣服,一条小裤子,裤脚连着两只软绵绵的小布鞋,都是相同的花色——绿底红花。

    王涓给雨生穿上了这套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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