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谁摸了我一下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墙体内的声音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他仿佛看见一条苍白的胳膊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来,长长的,一直伸到了写字台上,拾起笔,慢腾腾地在纸上写起来…

    一阵寒意掠过他全身的汗毛。

    存钱罐

    蓝村越来越消沉,越来越缄默。

    在这个房子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只手曾经摸过他两次。

    那绝不是幻觉。

    他的肋部直到如今还保留着那一瞬间的真切感觉——硬撅撅的,凉森森的。

    尽管在目前看来,那只手还不至于要他的命,可是,他知道,时间还长着呢,说不准哪一天,在他脱衣服的时候,那只手又会冷不丁摸他一下。

    也许,每天他睡熟之后,那只手都会从黑暗中慢慢伸出来,在他的头上无声地摆来摆去,甚至用五指轻轻为他梳理头发…

    一只看不见的手,一只不怀善意的手,一只莫名其妙的手…

    这天白天,他拨通了冯大爷的电话。

    “冯大爷,你不是说三个月前这栋楼死过一个老太太吗?她多大岁数?”

    “六十多岁吧。”

    蓝村陡然想起了他在黑糊糊的楼梯里遇到的那个白脸老太太,不由打了个冷战。

    接着,他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冯大爷说:“被清洁车轧死的。她当时没死,只是一条胳膊被活活轧断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咽了气。”

    蓝村又打了个冷战。

    冯大爷叹了口气,继续说:“出事那天早上,她和这楼里的另一个老太太去公园晨练,看见马路上散落了很多钞票——当时天刚蒙蒙亮,还没有人发现。她们马上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捡钱。离开的时候,她看见马路中央还有一枚硬币,立即返了回去,想把它也捡起来。就在这时候,一辆清洁车开过来,把她撞个正着…”

    蓝村说:“我感觉这栋楼就是不太对头。”

    “怎么了?”

    “一天半夜我脱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人摸了我的肋骨一下,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还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小说稿莫名其妙地多了几行文字,那笔体跟我一模一样,我自己都难以辨别。另外,自从搬进这栋楼,我接二连三做怪梦…”

    冯大爷静默了一会儿,直率地问:“你是不是想退房租?”

    蓝村一下变得不自然了,说:“你误会了,我没想搬走。我两只手还怕它一只手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到了夜里,他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不敢睡。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决定:再租一套房子,搬出这栋阴森可怖的老楼!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起风了,很大,肆无忌惮地呼啸着,这座大楼都好像摇晃起来。

    借着月光,蓝村看见墙上有个阴影,那阴影在动,在不停地慢慢变化,他一直没看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猛地转过头,看见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条没有来头的胳膊贴在玻璃外,慢慢地做着什么手势。

    他一下就坐了起来。

    那是一条苍老的胳膊,五根干瘦的手指微微地弯曲着,伸不展,骨节很大,指甲长长的,看样子很久都没有剪了。纵横交错的血管高高凸起来,好像手腕被勒住了一样。

    它微微颤抖着,在风中做着各种奇怪的手形,不知道什么含意。

    蓝村断定,它就是那个死掉的老太太被轧断的胳膊!

    渐渐地,那五根手指开始变形了,越来越柔软,越来越不像手,最后,它们像五根藤条一样,互相撕扯,互相缠绕,互相抓挠,像是很痛苦,又像是很悲伤,又像是很愤慨,又像是很委屈,又像是很幸福…

    终于,它恢复了手的形态,直直地指向蓝村。

    蓝村大惊。

    他定定神,发觉那只手是指他的背后。

    他回头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又是蒙娜丽莎,她还在黑糊糊地微笑着!

    这只手要干什么?

    蓝村回头再看,它已经穿过完好的玻璃,直直地伸进来,一下下朝前抓着,似乎要把什么抓到手…

    蓝村一下明白了——那幅画的下面放着一个小柜,柜上是一只存钱罐!(他之所以买这只存钱罐,就是把它当成座右铭,告诫自己不要忘记节俭。)这只手要抓的正是它!

    难道那枚害死老太太的硬币就在他的存钱罐里?

    难道那个亡灵仍然对这枚硬币念念不忘,不抓到手不罢休?

    那条胳膊却突然扭转方向,抱住了蓝村的脖子,他感到它冰冷彻骨。接着,他听到一个嘶哑的老太太的声音:“我叫蒙娜丽莎!”

    这时候,他醒了,满身冷汗。

    外面的风更大了,从窗缝挤进来,窗帘一下下地飘动着。

    他慢慢坐起来,盯着那个存钱罐,一直坐了一夜。

    哪来的蒙娜丽莎?

    这天,蓝村在外面和几个同道一起喝酒,回到家的时候,又是半夜了。

    楼道的灯依然不亮。家家户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