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派去游说苏纵的人回来了么?”
卫靖眼里一亮,笑着点头道:“苏纵那只老狐狸,一听能保住官位,立马就答应退了和邢家的婚事。”
尉迟决黑眸眯起,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苏韬是免不了那杖刑六十的责罚了?”
卫靖先是点头,后又看着尉迟决,摇头笑道:“不过是对安姑娘动了些心思罢了,大将军就这么心狠手辣…”
尉迟决不语,脑中想起安可洛甜美的笑容,唇角不禁勾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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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十六年六月,镇州泊都监兼酒坊使胡风上书告发枢密使苏纵暗中于镇州军中分发私饷,累达八万贯之巨。
御史台官员及朝中大臣纷纷上书弹劾苏纵收买军心,皇上震怒,欲将苏纵下御史台狱严惩。
身处逆境的苏纵没有上表自辩,反而主动先与邢家解除婚约;幼子苏韬于帝京府衙自领杖刑六十的责罚,三个月不能下地走路。
朝中众人无一为其上表说情,惟有皇三子昌平郡王卫靖犯颜直谏,历数枢密使苏纵以往功绩,求皇上免其一死。
正当人人都为昌平郡王捏了一把汗时,皇上下旨,罢苏纵枢密使、同平章事一职,贬为天平军节度使兼侍中;又拜镇州泊都监兼酒坊使胡风为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
这一场令人心惊的风波总算平静下来,却没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谁赢了。
帝京百姓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接着传来的一个消息又让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北国使臣拜表,请天朝皇帝将第七女许国公主嫁与北国皇族,北院大王耶律休戚之子耶律宁为妻。
这件事瞬间在朝庭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反对声如海上浪涛一般响彻朝堂,没有人知道北国使臣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卷四相思休问定何如
第六十八章心事
你的眼睛美得胜似草原夜晚天幕上的星河。
是在紫宸殿粗大的殿柱后面,耶律宁对她说的话。
心底里的回忆清晰无比。
那一日,他脚下踩着她裙摆的绸缎,他明亮明亮的琥珀色眸子闪烁着惊艳的光芒,盯着她,两片厚唇一开,滚出一串低沉弯转的北国语。
他竟不知天朝皇家女子是懂得北国语的。
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没完,天色暗沉沉的一片,惹得人心烦。
卫淇身子斜斜地倚在凉榻上,这帝京的夏天,竟比往年要湿热许多,闷得人心中似是要生出青苔来才干休。
满室潮气扑鼻,她动动身子,眼角余光瞅见殿内一角侍立着的小宫女,正低垂着头,在偷偷看她。
卫淇鼻子小酸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眼下连宫女们都在等着瞧她的笑话么?
心口就像殿外被雨拍打的石阶一般,麻麻的一块,透不过气来。
她伸手,从凉榻上的竹枕下摸出那个鱼型瓷制小盒,搁在掌心里,凉嗖嗖的,躁热的心里淡淡平静了下来。
手指扭着那个小盒的盖子,开了关,关了开,眼前又晃出那个满身傲气的男人。
金明池,他居然就那般胆大地闯入女眷们的帐幔内,那么无所顾忌地拉过她的手,将这小盒塞给她。
到底是如何知晓她身份的?难道就不怕她那日人根本没有去金明池么?
卫淇蹙眉叹气,这个耶律宁,竟比决哥哥还让人琢磨不透。
小盒上的青色瑛络软软地贴上她的手腕内侧,卫淇握着它,身子偏倒在榻上,头枕着那小竹枕,还穿着金丝履的脚也缩了上来。
竟还向父皇拜表,要她嫁给他做妻子…耶律宁他是疯了不成?
明明是震动天朝朝野的大事,但摆到她眼前,就弱弱地化成了小女儿心思。
鼻间轻哼一声,就要闭上眼睛时,听见榻旁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嗯。”卫淇努力顶开重重的眼皮,由着那宫女搀她起来,理了理衣容,向殿门走去。
外面的雨已小了很多,只滴答滴答地掉下来一些小小雨点。
卫淇转过身子,对着后面那个正在备雨具的小内监道:“不要了,就这样挺好。”
小内监诺然收起雨具,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走出殿外,那地上的雨渍将她的裙脚拖湿,身旁响起小宫女低声的叫骂声:“殿下说不要,你就真的由着殿下的性子胡来?”
小内监恍然回过神,又急急地追了上去。
行至保慈宫门口,卫淇抬手顺了顺脸侧被雨沾湿的发,正要迈上殿阶时,看见远处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正急急行来,于是笑着收回脚,转而向那人半走半跑地迎去。
“三哥!”她笑着环上男子的胳膊,眼里亮晶晶,“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么?”
卫靖抿起薄唇,笑着点头,看了看不远处跟着的两个宫女,低头对卫淇道:“还当自己是小时候呢?让宫人们看见了成何体统,快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