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样呢?”
尉迟决道:“脱籍的事情,纵使老爷子干涉,我也会想办法的。”
安可洛抬眼,见他神情严肃,不禁咬了咬唇,又道:“许国公主对将军一片深情…”
尉迟决抓住她的手,打断道:“那你呢?”又将她拉得近些,“你喜欢我么?”
安可洛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我不知道。”
尉迟决脸色一黯,“不知道?”
安可洛动了动手,想从他掌中抽出,谁知他越攥越紧。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努力扯出一抹笑,道:“遇见将军之前,不曾登台,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比较,所以不知道,对将军的感觉,算不算是喜欢…”
尉迟决大掌慢慢松开,她没有防备,指尖轻蹭他的面颊,手顺着掉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往旁边移了一步,垂在袍子两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安可洛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语气平稳道:“若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你。”
虽是背对着他,但她仍翘起红唇,微微对他笑道:“好。”
这一个字才说出口,眼眶瞬间就湿了。
她抬手摸上胸口,轻轻揉了揉。明明是自己想好了的结果,但,为什么亲耳听见他的话,心里会这么痛?
卷三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四十七章酒醉
都说,天音楼的安姑娘从将军府回来后,变了个人儿。
在天音楼里,每月有三天,都会登台,但只抚琴一曲,价高者有幸得以见之。
剩下的时日里,偶尔也会应了朝庭勋贵来天音楼下的帖子,去那些个官员府上侍宴。
谁也不知安可洛的性情为何突然间大变,谁也不知她在怀化大将军府里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大将军尉迟决不敢违抗圣意,只得将安可洛逐出将军府。但随后就传出消息,许国公主央请太后下懿旨,收回赐婚。皇上至孝,只得谦尊。
有人说,既没有了赐婚之事,大将军尉迟决该会无所顾忌地将安可洛纳入府上。可连着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人听说尉迟决再去天音楼。
有人说,其实是尉迟决觉得腻了,男人么,不都是一个样。何况安可洛就算再美貌再多才,也不过是户部教坊的一个歌妓罢了,尉迟翎怎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在尉迟府上占有一席之地。
帝京里人人都在议论,众说纷纭,但谁也不能从天音楼里打探出一点点真实内幕。天音楼的安可洛声名愈显,没有见过她的男人们,做梦都想见见这个天朝现下最红的歌妓。
当茶楼酒肆中的人们全都异常兴奋地拿安可洛做为聊资时,帝京里接连发生的三件大事,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安可洛身上慢慢转移开了。
其一,皇上用秦须之策,从朝中选派文臣赴国中诸路任知州,彻底削了各路节度使的权,使节度使一职从此成了虚衔;又依秦须所议,斥巨资修崇文馆,并要其“轮奂壮丽,甲于内廷”。这明显的宠信,使秦须一夜之间成了天朝新贵,连诸多老臣也纷纷向其示好,又有不少朝臣在私下暗暗打算,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前程无量的年轻人。
其二,枢密使苏纵的幼子苏韬大婚在即,女方是两浙路节度使邢家的大小姐,那个被人称为“两浙第一才女”的奇女子。苏邢两门联姻,惊动朝野,连太后都屡屡命人前去邢家慰视。皇上也有旨意,命皇三子昌平郡王于大婚之日前去代天家贺喜。
其三,北国派其北院大王之子耶律宁出使天朝,已抵帝京数日。皇上下旨,于三日后在禁中设宴款待北国使臣。
帝京里的人们都在茶余饭后都会悄声互询——怎么这许多大事儿,偏偏都凑到一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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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楼门口停下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门口小厮见了,慌忙上前撩帘,口中道:“安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楚姨又在担心了。”
安可洛缓缓提裙下来,边往天音楼内走,边道:“在乔大人府上遇着了几位有趣的妹妹,多聊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说着,低头轻轻一笑。
小厮呆了呆,又连忙道:“安姑娘,今日秦大人又来了,此时还没走,在里面等着呢。”
安可洛脚下略微一停,又笑道:“他这个月来得都不是时候,还好今日没有又错过去。”扭头问小厮道:“人在哪儿?”
小厮脸上浮起略微尴尬的神色,低声道:“秦大人此时在翠竹厅,楼里众姑娘都在围着劝酒呢…”
安可洛稍愣,旋即又笑了,道:“秦大人不仅在皇上那儿得宠,就连在天音楼,也这么受青睐…”
小厮也跟在她身后笑,“难得秦大人既年轻又多才,他笔下那些诗词叫各位姑娘们看见了,都喜爱得不得了,直嚷嚷着要秦大人给她们提词。秦大人容貌又生得英俊,哪个姑娘见了会不喜欢呢。安姑娘,我看秦大人对你…”
安可洛收了笑容,回头瞥了小厮一眼,小厮瞧了连连道:“小的多嘴了,安姑娘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