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霜的第一个动作是挤走胡编。
这好办,胡编40多岁,单身男人,在这儿租了间屋子住,他偶尔也和这几个编辑闲聊。
据他说,他有老婆孩子,老婆是位裁缝,在镇上开了家店。孩子在读高中,成绩一般。他本来是位农民,热爱文学,但是现在当作家不如当编辑,写书不如编书,编书不如卖书。你看书店里的什么《情书大全》《狐狸的故事》《心灵鸡汤》《商场三十六计》等等,哪本书是作者写的?全是东抄西拼凑的。恰恰这些书能胡弄人,编书的人发财呢。
当然他很忙,因为他得要让这个《**》赚钱呵。他投资10万,也是他这些年仅有的积蓄了。一个作家不想写作了,不是他不能写,而是现实的回报让作家觉得太低,不能养家糊口。你只要想一想,我国的版税为什么这么高?就明白,在政策上,没有鼓励作家致富呵。
胡编定点每周进一次发廊,去“快餐”一次,解决生理需要,这也是人之常情。
刘雅霜发现了他的这个“业余爱好”,就有办法了。因为胡编有个文人共同的弱点——喜欢吹,稍不注意就把他的这个“每周一歌”给吹了出来。男编辑们打趣他说:“我们一辈子只结一次婚,你娃是一周当一次新郎,就不怕枪给弄坏了?”
胡编拍拍肚子道:“我是金身不坏,金枪不倒!”
这次当胡编进去,刘雅霜就悄悄给派出所打电话,因为派出所里有位她的同学。
同学说,他们所里每年有罚款指标,分解到人头,必须完成,是年终考核的硬指标之一。罚款主要是罚赌博,嫖娼,一般的治安罚款50、100的,起不了多大的用。
同学接到她的电话,不到10分钟,摩托车就来了。他们是俩人一组,便衣进入,几分钟后,胡编就被押上了三轮摩托。
雅霜在一边诡异地笑了,心里对胡编致歉,心想我不是针对你呵,搂草打兔子,只能这样哟。
这件事绝密,当吴晓晓发现好几天不见胡编,电话也打不通时,才发现出问题了。先是她查看《**》到帐的广告费,全部提走了。回收的书款也少了几万元。
她才明白,胡编开溜了,这下轮到吴晓晓哭鼻子。因为没有胡编的发行渠道,这《**》哪里办得下去呵。新的一期杂志正在印刷中,吴晓晓赶紧到印刷厂去,人家只差封面没有印了,叫停也停不下来。 她只好去清理胡编的办公室,还好,他写了封信放在抽屉里。
“吴大主编,对不起,我不辞而别,是因为个人原因。我只拿走了我的100000元投资,还有我这几期应分得的利润,没有多拿一分钱。我是个穷文人,但不贪婪。”
“我给你一张发行联络人表,这些人是全国有名的发行商,你只要继续和他们合作,杂志是没有问题生存下去的。我希望它越长越大。我在江城,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对我下了黑手。我不想知道这人是谁,这文人圈是最难打交道的,你也要小心!”
吴晓晓读后,手在发抖。她不知道胡编为什么会走,但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非走不可。这近一年的接触,她觉得胡编很有才气,而且是个难得的全才。自己会写,会编,会拉广告,也懂财务管理。他一个人的能力比《江城文艺》编辑部的所有人加起来还大。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就办起来了。少了他,就是少了房子的大梁哟。
吴晓晓没有退却,或者说现在她面对金钱,根本就不可能退。一期她一人就能得几千块钱,而且这收入还可能上涨,她能收手吗?杂志发表的是**,并不是黄色,她也注意了,对**裸的性描写,全部删除了。当然不能没有一点暗示的,隔靴挠痒的东西,插图有几幅素描的大**大屁股女人之类,不然谁还来看你的东东呵。
她立即从《江城文艺》编辑部中划出两个人来,一人负责发行,一人负责广告,她自己当编辑。
她对二人许诺,发行提3%点,广告提15%点。俩人屁颠屁颠的就同意了,因为他们耍得快麻木了,何况这是挣钱的事。因此这杂志还得继续办下去,到了不想赚钱时才停下来。吴晓晓就是这么想的。她自己就像充了气的球,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和弹性。
刘雅霜见这招并没有上吴晓晓退却,相反更坚定了她的决心,必须再出新招。
她拿了十几本上一期的《**》杂志,然后用大信封装好,分别寄给市里那批南下的退休干部。她相信,这回绝对有好戏看。这批老干部能量之大,可以说在江城,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虽然他们不在其位了,但在其位的人一是他们自己的后人,这叫朝庭有人好做官,二是他们提拔的人,这些人就是碍于面子,也不会驳他们的。
她又给省文化稽查总队写了封信,并附上一本《**》杂志,然后躲在一旁偷偷地乐:吴晓晓,你个死麻X,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