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部队团职转业干部，走起路来也是大踏步的，仅几步便把沈文领进一个叫“欢喜厅”的小房间。
欢喜厅只有八、九个平方，一个小方桌，四张木椅，墙上的小空调正呼出温温热热的暖气。
小方桌上已摆上餐具两套，两样冷菜两样小炒两大碗烧菜，正散发出熟食的香味，一瓶白酒已拧开盖子。
两人对面坐定。沈文问：“就咱俩？”
“就咱俩！”
叶飞翔道。
“有什么事？请说吧！”
沈文开门见山。
“先喝几盅再说话。”
叶飞翔摸起酒瓶分别斟了满满两大杯。
沈文和叶飞翔边吃边喝，连干三杯。沈文酒量不是很大，每次都留一点，叶飞翔也不在乎，只顾自己喝得干净。
叶飞翔又端起酒杯先敬沈文两杯后，夹了一大块菜，猛嚼几口，边吞咽边说：“我一个在市纪委工作的战友，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市财政局局长已成为这次‘廉政’教育的成果，涉嫌巨额贪污和收受贿赂……省纪委已派人来立案查处了……”
“真有这事？”
沈文惊讶道。
“据说还牵涉到市委副书记呢……”
叶飞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这跟咱有啥关系？”
沈文放下筷子装糊涂道。
“你还跟我装不懂，听说郭书记做县长时就给他送过大钱呢……”
叶飞翔说。
“你打算怎样？”
沈文问。
“你就等着瞧吧！”
叶飞翔坚定地说。
“你要举报他？”
沈文声音很小。
“他这个人公报私仇啊，我不就是上次认错了人？他怎么着了，一下把我调一个闲职，说实话能专业当这个乡书记，我费了多少力气，他一句话就给我换了，再说了，他搞河道工程，搞市民广场，贪了多少钱？我都找人打听了，不瞒你说，施工队就是我的老战友，还用我举报？”
叶飞翔数落着。
沈文夹了一口菜，慢慢地往嘴里送。
“按说我应该向你道歉，要不是那次我错把你当成是郭书记，你也不至于……我听说最近郭书记对你也很不满意。”
叶飞翔企图鼓动沈文。
“我可不怕他，大不了我不在县里呆了……”
沈文怏怏道。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叶飞翔说。
沈文拿起酒瓶给叶飞翔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放下瓶子说：“叶哥，有一个人要是支持你，你一定赢！”
“谁？”
叶飞翔睁大了眼睛。
“县委副书记杨军。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干的话，我也可以支持你”沈文小声说，他想起了自己放在套房里的照相机，全程录下了郭子贤和姜小可战斗的场面。……
当沈文和叶飞翔握手作别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吴忠县城的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小城市的人们没有过夜生活的需求，一家不大的店面里大声播放着《春天里》的歌曲。
一阵风迎面吹来，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像是折了翅膀的夜鸟的幽灵，飘飘忽忽地从沈文的身边刮过；酒后的沈文不觉得冷，伸手逆梳了几下头发，迎着肃杀的寒风，大步朝家里走去